沂水清澈抒华章 — 《月光下的守望》读后

临沂日报 2018-03-09 19:12 大字

我与高振是军艺同学。高振年长于我,是我的兄长。上学期间,他少语寡言,沉静多思。多年来,我同他一直保持联系。有一年我与同学王筠一起到临沂,在他的书房,喝茶聊天。我发现,高振一改上学时的缄默,口若悬河,纵横捭阖。谈鲁地轶事,说沂水奇闻,议文学创作,论艺术审美。他对故梓之爱,倾注于文字。他的文学成果,令我惊叹。胸有释典,炉锤出之。大璞在兹,焉无文采?他谦虚:其实呢,我所读所学,乃山河桑梓,人生春秋,深入浅出,幽思独想也。

今年初,又收到他的新书《月光下的守望》(团结出版社,2017年11月出版)。读之,通篇沂水,满册齐鲁。风光与理趣,人生感受与情境体验,皆蕴于内。我读高振,亦是读神性的土地。《沂水拖蓝》《琅琊,故乡的城》《罗庄》《热泉》《残竹断简文武情》《临沂赋》《齐鲁园赋》《梦渔斋赋》等等,风物审美,洞悉本相,字斟句酌,冷峻沉思。那些遥远的、咫尺的,忆念里的景、事、人,流于笔端,臻于化境。与此联觉的感悟,让情感维度,更为阔远。作家以灵动的笔触,把忆想中的情境,赋予了个性化光泽,提纯了独特的审美理想,也将一些被遮蔽了的物态本质敞开。有时细笔描摹,有时阔毫挥涂。看似信笔由来,实则开阖有度。沂蒙山水,在高振笔下,有着一派大气峻朗之概。文中之理趣、之静思、之观照,在相当多的情形下,表现为一种品咂不尽的生命况味。当然,也有主体意愿所显露的境界以及审美化了的、关乎时代与历史迁变的本质性存在。作家在物事的流变中,捕捉到了机微,窥察到了本态,揭橥不凡的精神价值与人文价值。“厚德从天化,冰心芳大千。琅琊绝景,沂水拖蓝,清浊分明,同流而不合污。”(《百廉赋》)“纳三山之惠风,汲六河之膏泽,聚物华之精灵,孕灿然之伟器。”(《临沂赋》)“紫霞盈昌,灵气钟东。仰问东夷人文之本源,俯询沂河凤凰之圣贤。”(《齐鲁园赋》)“阳光透过柳丝洒进池心,微涌之上,碎金散玉,如游龙戏水,似浮云飘天,又如书圣飞笔,洋洋洒洒。”(《洗砚池》)多年的文学修养,高振的古典修炼,如月当空,如虹悬天。状物之美,赋格之准,皆出我之预料。是散文、是诗、是音乐、是工笔或写意的画作。而这块土地的历史积淀与现实持存,也在他的笔下呈现出了一种独有的双重意义。心灵之筛过滤的物象,熠然耀眼。

高振始终没有离开“本土性”写作。他把目光投向厚重的土地,走近自然,体验民生:鲁山、沂山、蒙山、尼山、岱崮、沂河、天上王城、竹泉村等等,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入诗文。他仰望先圣,拜谒古贤:曾子、荀子、孔明、羲之、真卿、道成等,传香火脉息,留美丽永恒。这让我想起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小镇马孔多、亨利·贝斯顿的科德角海滩、梭罗的瓦尔登湖、约翰·缪尔的约塞米蒂山谷和内华达山麓。这些自然中心主义作家们,将足迹遍洒山川湖海,跨越了心灵的蕃篱,直趋一个唯美的自由天地。如果,一个作家没有澄怀味象的内心,没有灵府观照的生命体验,就写不出清澈梦想的文字。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根脉。这样的根脉,永远不会折断、不会丢失,只是我们仍在观望远处的而忽略了近处的。文学,其实是一次次寻根的朝圣。漂泊到哪里,都会将根扎下去。能将本土神性与异域文化结合,从而写出恸彻内心的文字。而一些自身的痼疾,辄需我们自己发现和解决。从那块土地而来,脱不去的,是那块土地的胎记。人的文化根性,是有记号的。人的灵魂,也是有归宿的。现实即是往昔,往昔也是现实。追索的身影,与时光一起游移。广袤的土地,我们既是“亲历的在者”,也是“被动的他者”。每一个身披籍贯的游子,都不会忘记生命的根系。离开故土愈久,愈要校正一下距离感。否则的话,我们都会被风雨吹拂殆尽了。

高振的文字,有很大的理想主义成分,审美乌托邦意味明显。整体上说,《月光下的守望》有积淀性的回忆,也有即时性的记录。写法上,传统、唯美。有时以小见大,能与造化脉息相通,并让思情氤氲升腾。有时又是阔大绵邈,物我为一。而无论是精微,还是广远,都源于对天地的认知、感悟。从而生发感悟,提纯思理。宗炳强调的“心本体”,即是认为“心性”是可以派生万物的。一切皆由心性生发。这是“心本体”创作精要。每篇文章,都是直觉烛照。我发现,每篇文章末尾,都注明了创作时间和发表时间。标注,是让时间参与,是立此存照。因为时间是思考者的最佳见证。我看到一些文章的发表,竟然很早。十年磨剑,今日示君。这部书,是往昔情境的复现,是对生命世界的录像。时间的透视、空间的俯视,都是一种碰撞。在思考中发现自己、厘清自己,存留记忆之美。“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那些过往了的,那些正在进行的,其实都还在一个时空里活着。坚持全方位的寻觅,建立更深刻的人文醒觉。

听高振讲述临沂建城2500年的厚重,更是钦佩他的记忆之鲜活详密。细处描摹、粗处简略,但都恰到好处:“斯城,造华钟秀。左拥黄海之浩瀚,右怀平原之辽阔。北枕泰沂之苍翠,南襟淮扬之水地。揽山河湖海之锦绣,扼南船北马之咽喉。商竞兵争,城防綦重。金雀银雀两山叠障城南,沂祊涑柳四水拱卫其北。”大临沂的城邦,是有迹可循的。那些影影绰绰的布局,早就被一泓碧水清晰映显。他从“东夷发祥”写起,然后是“尧舜画野”,继而是春秋、战国、秦汉、隋唐、宋元明清。历史脉迹,如数家珍。一条长长的沂河,绵延逶迤,清澈映魂。煌煌熠熠的篇章,洋洋洒洒的文字,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齐鲁大地,文章可著:山水的、丰厚的、沃腴的;政治的、经济的、家国的、民生的;文化的、精神的、灵魂的、宗教的;文韬武略的,峥嵘岁月的,侠人豪客的。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回忆的镜像,丰盈活脱,平添了无数美的意境。可谓鸿章巨制。每一字,每一韵,都契合一片土地的流变、一座大城的沧桑。读诗赋或骈文式的散文,很容易疲顿困倦。然而,容扩的现代意绪与生命品藻,在他这里,却是轻重得当。句法文法,张驰有度;摒弃繁缛,肯綮密实。这是碑文的要素,亦是对文本的苛求。一碑千字,的确难为。当然,这碑小不了,起码也有几十吨重罢?

立普斯认为:“‘移情\’作用所指的,不是一种身体感觉,而是以自己的感受,进入到审美对象里去。”(立普斯《论移情的作用》,载《古典文艺理论译丛》第8辑,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版,第52页)在立普斯看来,“移情”是将本体之“我”,注入到审美对象中去。而中国哲学所说的“天人合一”与“万物一体”观念,其实早已灌注进了诗人与作家的内心。李白诗中所描写的:“当其得意时,心与天壤俱。闲云随舒卷,安识自有无”(《赠丹阳横山周处士惟长》),也正阐示了这种境界。是灵性与物性的互化,而非仅仅是主体对外物的投射。高振所思所抒,皆因心灵的滋育。如《沂水拖蓝》:“我终于明白,古人歌颂这沂水拖蓝,不仅仅是因为这动人心魄的景象,还在于它的气质、它的内涵:你看它浑浊与清蓝间永远有一条分明的界线,即污淖的浑浊虽然凶猛,却无法诋毁和侵入这纯洁而高雅的清蓝”。如《冰凌花》:“她那样美,像个金制的小奖杯,瓣蕊间落满了银光闪闪的雪粉,细毛绒绒的紫色花茎上也挂着亮晶晶的冰珠儿”。如《月光下的守望》:“一阵乍起和秋风,残卷着归根的枯叶;苍穹夜云飞舞,天像顿时黑暗。不一会儿,远在天边的人牵走了月亮……”天地之象,撼动的,是一颗灵犀的、善感的心。情性所育,草木贲华。情,是作家诗人写作离不开的神启。刘勰《文心雕龙》中有一百二十余处谈到“情”字,并专有《情采》论述“情”在文学创作中的重要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构成了以“情”为写作要义的最佳的理论文本。从高振诸多散文里,我读到的,正是“情”的集结。如《小乡水光》《情思水城》《依依大院人》《情结赵家园》《河东往事并非如烟》《眩窗遐思》等等。性情之美,触物而成;幽寻苦索,敷之为篇。齐鲁大地,在他眼里,皆是大文章!

择黄恩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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