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帮村民,莒南一农民欠条装满铁皮柜
▲因为记者采访,庄会树随手翻看一个农户的欠条。
在庄会树的财务科里,有庄子良的3张欠条共计20.6万元,其中两张欠条上有庄子良的签名,一张没有。
庄会树是莒南县大店镇后王家庄村农民、庄氏农业科技示范园董事长；庄子良是大店镇四角岭村农民。庄子良是庄会树成立的养鸡合作社的社员。
农民夫妻双双离世
留下20万债务和两个娃
庄子良曾经是个普通农民,有着一般普通农民的生活。从2013年开始,他先后建起两个养鸡大棚,手里没多少钱,建棚的材料款就给庄会树打个欠条,想等养鸡挣了钱再逐步还。庄子良对生活充满了信心,一双儿女正在成长,养鸡效益不错,他觉得能为儿女挣下个更好的未来。
2015年5月27日,庄子良的妻子因病去世。10天后,37岁的庄子良骑摩托车送孩子上学时,撞在路沿石上,送医院后不治身亡。抢救庄子良时,庄会树派人送去2万元钱。送钱的人回来后说:“庄子良家没有大人了,欠条没人签名,怎么办?”庄会树说:“不用签名了,送财务入账就行。”
庄子良的丧事处理完后,庄会树把庄子良的大哥叫到办公室,说出了他的决定。庄子良建两个养鸡大棚欠下未还的18.6万元材料款,连同抢救时送去的2万元,一分钱也不要了。庄子良留下的两个养鸡大棚,租出去,供一双儿女读书。
“庄子良夫妻留下的一双儿女,大的是女孩,今年才15岁；小的是男孩,6岁,我不能让他们生活、读书的费用没着落。”庄会树说。大棚一年养6茬肉食鸡,租户的每茬鸡出栏交售给庄会树时,庄会树都要扣下两个大棚6000元的租金,然后把钱转到给两个孩子专门开设的一个卡上。到现在,租户养了6茬鸡,两个孩子的卡上先后转过去3.6万元。
“我想再出些钱把庄子良留下的两个鸡棚整修一下,保证5年不用再修。”庄会树说,“这两个棚的租金,供到两个孩子大学毕业没有问题。”
庄会树与庄子良虽然都姓庄,其实两人非亲非故,他们所在的两个村也相距16里远。
大铁皮文件柜里
还有200多张欠条
在庄会树的财务科里,有个大铁皮文件柜,里面装着200多个信封。会计王淑实说,信封里全是欠条,一户一个信封。记者随意抽出一个信封,里面是沂南县蒲旺镇一个赵姓农民2006年前后打下的欠条,所欠的为饲料和兽药款,43张欠条共计5359元。
王淑实说,以前欠条不入账,单独放在一边。为了财务管理,去年对欠条进行整理入账,但入账的也只是2011年后打下的欠条。“这200多个信封里装的,都是2011年以前的欠条,最早的是1997年写下的,基本都已是死账,入账意义不大。”他说。
“谁欠了我的钱,共有多少人欠了我多少钱,我都记不太清了。”庄会树说。庄会树记不清,王淑实却知道。王淑实说,装在信封里没入账的,记在账本上入账的,有360户。莒南、莒县、沂南农民欠着庄会树的钱,共计800多万元。“庄总不让我们上门要账,我估计这800万元,最终能收回200万元就很不错了,剩下的600万元永远成了死账。”王淑实说。
农民欠着庄会树钱,基本分两种情况。一种是生产性投资。有些农民想跟着庄会树养肉食鸡,可没钱建棚,庄会树就给他们提供建棚材料,赊给饲料和兽药等,等出售肉鸡时再逐笔还钱。养鸡有风险,总会有农民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最后没挣着钱,当时无法还钱。一种是生活上的,家里有病人,孩子要上大学,等等,急等着用钱,找庄会树借钱,打下欠条,而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还钱成了问题。
不去困难家庭要账
心里记着乡亲们的好
“农民不容易,欠钱说明家有困难。”庄会树说。这些年,他只向3个农民要过钱,而且还是到法院起诉的。这3个农民都是借庄会树的钱养鸡,可养鸡挣了钱后,觉得别人也欠钱不还,便也跟着不还。“做人要讲诚信,有了钱却不还是个不好的风气。”庄会树说。
庄会树告诉会计,附近生活有困难的农民找上门来借钱,借给他们,记个账就行。大店镇黄山子村一位姓陈的农民身体有病,妻子跑了,和70多岁的老娘相依为命。从2010年7月至今,这位农民已经7次找上门借钱,都是借点生活费,每次不多,共计6100元。
“人在世上,谁没个难处?”庄会树说。他记不太清帮过谁了,却记着从1984年开始养鸡以来每个帮过他的人。1989年,他去辽宁学技术,在从大连坐船回龙口的路上,钱包被偷了。从龙口回莒南,需要10元的车票钱。龙口一个叫邹乃远的人,借给了他10元钱,虽然回来的第二天,他就给邹乃远把钱汇了过去,但他终生记着邹乃远这个名字。“你帮过别人什么,不要老记在心里；别人帮过你什么,一辈子也不要忘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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