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开头上的山 王金川

济宁日报 2019-08-16 10:07 大字

我家位于沂蒙山腹地,贫穷曾是它的代名词。多少年来,小推车和地瓜煎饼,曾是临沂的标配。从我记事起,父老乡亲因为被饿怕了,只考虑吃饭,对孩子的教育不重视,兄弟姐妹多又家境不好的,基本都不让上学。我父亲却是另类,再穷再苦必须让孩子上学,只有上学才有出路,只有上学才能有志气,有了志气就没有干不好的工作,有了志气就没有过不去的沟和坎。

父亲今年已66岁了。从我记事起,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高大挺拔,从不知困难,是一个充满斗志的勇士。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手艺的地地道道的农民来说,只依靠几亩薄地供3个孩子一起读书,不知要有多强的意志。

高中二年级的一个周六下午,我回家拿学费和一个星期的干粮。当时家里穷得真是揭不开锅,吃晚饭时,听说我要60元学费,母亲顺嘴说:“现在青黄不接的,昨天到亲戚家喝喜酒,给了20元钱还是借的,哪里还有钱呀!”正在吃饭的父亲猛抬起头说:“无志山压头,有志人搬山。只要我们有志气,现在困难些怕什么,总有一天会好的。”

当时家里条件实在太差,为了3个孩子上学,父亲四处借学费是很正常的事,能借的亲朋好友全借遍了,一些人已经害怕我们家借钱,怕还不上。有的直接说,孩子也不聪明,上学也学不好,不如让老大老二不上学了,帮忙干农活,或者找地方打工。父亲听到这话,斩钉截铁地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上学,不上学能有什么出路!”后来听说父亲为了我这次学费,又到亲朋好友那里借钱,碰了一鼻子灰。

第二天,父亲早早起床,简单吃了几口煎饼,用自行车驮着两袋子大蒜头,到集市上卖,一共卖了65元钱,算是解决了我的学费。后来我听说父亲把当时留的蒜种给卖了,这可是来年一家人的收入,关系到3个学生的学费,关系到父亲不去低三下四为我们四处借学费。

弟弟一直学习比较好,在我们市最好的高中就读,当时全家对他考大学都抱有非常大的期望。高考结束,成绩一出来,考的不理想。弟弟当时的压力非常大,不知所措,想复读吧,怕再考不好丢人;不复读吧,前途渺茫,自己一时拿不定主意。问父亲意见时,他直接说:“无志山压头,有志人搬山,好好学肯定能考上。”父亲劝说弟弟,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遇到沟沟坎坎是很正常的事,但只要有坚强的意志,坚持住了,就一定能成功。弟弟去复读了,第二年的成绩非常好,被南方一所重点大学录取,上学期间当了学生干部、入了党,还被学校选派到国外学习,毕业当年参加选调生考试,走上了如意的工作岗位。

姐姐人勤快、脑子活,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大学毕业后,没有去找工作,自己做起了生意,想通过商海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一开始,她靠自己的冲劲和胆识,生意做得可以,赚了一些钱。随着市场不断扩展,在管理方面出了漏洞,一单比较大的生意严重亏损,自己多年的奋斗,一无所有,还欠下了几十万的债务。当时把姐全家打击得抬不起头,吃饭都困难。姐哭着向父亲诉说,自己已经撑不住了。父亲说:“无志山压头,有志人搬山。只要自己不被自己打倒,哪有挺不过的难,哪有干不好的事,关键人要有志气。”在父亲的劝说下,姐姐重新梳理了生意,折算了家当,重整思路,东山再起。由于姐姐已没有本钱,起步非常艰难,一曲三折,九死一生,最后在父亲的激励下,还是重新站了起来,并且发展迅猛。

一个好父亲等于200个老师。在父亲的的影响下,我兄妹三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都昂扬地朝着自己的目标迈进,都是人生的赢家。苗青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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