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孤贫儿童撑起一片心灵的晴空 致力于“沂蒙无孤”,这个志愿者服务团3年发展壮大到8000多人
受助的孤贫儿童开心地亲吻志愿者陈德功,称他为“陈爸爸”。受访者供图扶贫路上,一个也不能少。你是否注意过孤贫儿童这个群体,他们大多自卑自闭、自暴自弃,甚至仇视社会、打架斗殴。如果不被关注,他们的人生可能大多走向歧途,对自身和社会都带来很大危害。孤贫儿童的核心问题不是“贫”,而在于心理健康与教育成长。成立于2018年4月的临沂市孤贫儿童志愿者服务团正有志于此,他们试图走进这些孩子的生活,给这群迷茫的孩子撑起一片心灵的晴空。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杜亚慧冯沛然
即使被暴躁老人追打 志愿者也不会放弃
“还敢来,还敢来!”
老人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尤其是在他盛怒的时候,一边叫嚷着,一边拿着棍子追打。直到把人赶到村外,老人才罢休,骂骂咧咧地回去。
被赶出来的人,叫王琳琳,是临沂市孤贫儿童志愿者服务团费县团的秘书长。她穿着文雅,此时却一屁股坐在村头老树下,忍不住抹起眼泪。从开始登门拜访王永老人,告诉他自己想为其孙子孙女提供帮助后,这样的情景已经上演了十次之多。
王永老人儿子去世,儿媳妇出走,家中只剩老两口与孙子孙女过活。生活的不如意,让老人常常借酒消愁,脾气变得很暴躁,对所有人都抱有敌意,对孩子也是懒于看护,两个孩子常年被关在屋里。王琳琳通过走访摸排,发现了老人家的情况,遂主动上门提出提供帮助。
王琳琳所经历的,是服务团很多志愿者都得过的“坎”。事实上,为了打消家属和孩子的疑虑,服务团已经形成了一套较为完备的规章制度,涵盖从志愿者招募、孤贫儿童考察对接,到申请帮扶,乃至志愿者的陪伴时间、次数等各类细节。在服务团的一本《志愿者服务手册》上,注明了很多志愿者招募的要求和帮扶后的注意事项。比如女孩要由女性志愿者对接,比如不要在沟通过程中表露出同情可怜的态度等。
但像王永老人这样,问清来意后直接将志愿者扫地出门的并不少见。志愿者会不断尝试,循序渐进地融化充满敌意的心。
孤贫儿童的冷漠 让“老慈善”心惊
组建服务团的想法起源于团长徐军。
徐军是个“老慈善”,从2003年开始,他每年都将企业利润的三分之一捐出来,用以助学、助贫、助残,17年来捐款捐物已近亿元。2017年,他与几位爱心人士到兰陵县磨山镇一户人家,这家只有一个老人带着八岁的孙子生活,爷爷外出劳作时,就将孩子锁在家里。徐军发现,全程孩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无动于衷,仿佛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这是孩子的心理出现问题了。”徐军意识到。
紧接着,另一个孩子的出现,让徐军下决心必须要尽快行动起来。“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跟他谈了很久后,他才说因为没有爹妈,班里的同学都喊他‘野孩子’,欺负他。”徐军回忆,那孩子随即竟掰着手指头念出一串名字,说等长大了,就把他们都杀了。
孩子眼里的冷漠与狠厉让徐军心惊,更让徐军认识到,必须要重视起孤贫儿童这一群体的心理关怀和健康成长问题。徐军决定,发起成立一支专业的孤贫儿童心理辅导志愿者队伍。
这一想法也得到了临沂市关工委的支持。2018年4月19日,经过漫长的前期调研与筹备,临沂市孤贫儿童志愿者服务团正式成立,迅速得到众多爱心市民的支持。
“问题孩子”变成 志愿者的好帮手
孤贫儿童情况各异,服务团依据“互补原则”,将志愿者与孤贫儿童“一对一”结对,以求孩子安全、舒心成长。
2018年10月,当志愿者顾圣妍走进罗庄区黄山镇晨晨的家中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眼前的晨晨,走路时双手耷拉在前胸,像兔子一样一蹦一蹦,嘴里一会汪汪一会喵喵,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原来,晨晨两岁多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离家出走,他只能和体弱多病的爷爷相依为命。爷爷以饲养兔子为生,家里还有小狗小猫,而晨晨不愿与外界接触,整天与小动物为伴,习得了小动物的发声和动作。
“我看到那个场景,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这是我们的不对,这是我们的失职。”顾圣妍说。而当顾圣妍将晨晨抱起来的时候,三岁多的孩子本以为会很沉,结果才只有十多斤,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顾圣妍做通晨晨爷爷的工作,将孩子接回了家,开始陪伴并启蒙这个小男孩,扶他走路,教他说话。渐渐地,晨晨长个了,变得特别爱笑,机灵又活泼。如今,晨晨即将年满6岁,已经恢复了正常同龄孩子应有的语言能力,甚至能大大方方地带着全班同学领读。顾圣妍说,她想做晨晨一辈子的妈妈,看着晨晨结婚生子,组建家庭。
而志愿者陈德功面对的,是让人感到“棘手”的“问题孩子”。小杰11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3年后父亲也去世了,无人管教的他每天混迹街头,小偷小摸、打架斗殴,成为派出所的常客。刚到陈德功家时,小杰频频离家出走,陈德功默默寻找,总以一句“回家吃饭”结束对峙。转变在悄然发生,如今的小杰,成了陈德功的好帮手,甚至帮助陈德功接收其他的孤贫儿童。
“沂蒙无孤”模式 在全国复制推广
截至目前,临沂全市12个县区、156个乡镇(街道)全部成立孤贫儿童心理辅导志愿者服务团。8000多名志愿者已走遍全市9494个村庄,对15岁以下的孤贫儿童进行逐个摸排,累计行程650余万公里,共摸排出5317名符合帮扶条件的孩子。
这四年,在临沂市政府的支持下,服务团协调有关部门先后解决了200多名孩子的户籍问题、100余名孩子的学籍问题,安置400余名孩子免费入学接受教育,免费为全市近百名孤贫儿童和家庭实施大病救助,为30个孩子做了眼疾治疗手术,为4000名孤贫儿童购买了保险。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志愿者们还采购了1780台学习机发给孤贫儿童,并由志愿者手把手教孩子学习,保证他们的居家学习效果。
徐军告诉记者,目前,“擦亮‘沂蒙无孤’品牌”已经被列入临沂“十四五”规划,这一模式也开始在全国复制推广,济南、青岛等8个城市已经成立服务团,潍坊、厦门等20多个城市正在筹建。
对徐军来说,“沂蒙无孤”“天下无孤”的梦想正在成为现实,各地开花的服务团,正在把温暖传递给更多的孩子。(文中孤贫儿童及家属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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