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遗址所在示意图林家遗址坐落在大夏河谷之上林家遗
林家遗址所在示意图 林家遗址坐落在大夏河谷之上 林家遗址铜刀,现收藏于国家博物馆(资料图片翻拍) 精美的陶片随处可见 东乡县博物馆收藏的炭化稷粒
林家遗址是包含有马家窑类型早、中、晚期的代表性遗址,它位于临夏市东乡族自治县东塬乡林家村北,大夏河南岸的台地上。遗址总面积6600平方米,遗址出土的一件青铜刀,距今4700多年,是迄今国内发现最早的青铜铸器,将我国铜制工具历史提前了千余年。
它一定是被主人遗忘了,才得以幸存下来
它形制简陋,式样不美,又锈迹斑斑。
“刀长12.5厘米、宽2.4厘米,呈扁体长条形,柄部短而刃部长,刀背与柄背连为一体,有明显的弧度。”可谓是名副其实的一把小刀了,但人们却将它视若无价,被珍藏在国家博物馆里。在汗牛充栋的学术著作中,它一再被人提及,被誉为“中华第一刀”。
这是为什么?答案是它虽小,却轻轻划开了中国青铜时代的序幕。
2014年3月12日,记者前往东乡民族自治县的东塬乡林家村,探访它的诞生地——林家遗址。
曾亲历林家遗址铜刀出土的林庆华老人早早地迎候在乡间公路边的林家遗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标志牌前。
在他的指点下,我们去往“秋梁地”、“阴洼坡”、“破四格”。这是当地人对这片由平塬、山坡、土岗连缀而成的台地的叫法,林家遗址就散布在这片广大的区域里。
林家遗址总面积6600平方米,前两处地埂上发现大量彩陶片和残石器。阴洼坡子崖边地表1米以下有1至-2米厚的灰层,内有大量彩陶片、残石、骨器。曾发现房址几十座,窑址五处及窑穴多处。
但到了实地,我们看不到考古现场惯常的探方、探沟,只有大片覆盖着塑料薄膜的农田和田垄上烧烟过后草木灰留下的痕迹。
林家遗址早在1977年-1978年发掘后,出于保护的目的很快又全部填埋了,于是在惊天的发现之后,在三十多年的时光磨洗下,这里又恢复了田野的平静。
在当年的发掘遗址现场,先民们所居住的半地穴屋基,储藏粮食的窖穴布满了整个台地,显而易见在这里是一处大而密集的聚落遗址。
这把震惊考古界的铜刀就发现于编号F20的房屋遗址里。
编号F20的房址遗迹屋基皆在生土层中,是半地穴式房屋,单间房屋各自独立,布局分散。
林庆华回忆说,在现场发现的不仅有一把铜刀,还出土了大量的骨器。在发现铜刀之前,专家还发现了一把骨制的匕首。匕首非常精致,两面有刃,用打磨成的细石器做的把,用动物的肢骨做成的刀刃,刀把则是用不知名的胶粘合上去的。长15厘米左右,刃面非常锐利,用手一摸有点被刺的感觉,就是这样精美的一把骨刀,在拿到手的一瞬间就散了架,刀把与骨刃完全分离。而那把青铜刀是放在房屋的角落里,刀浑身布满铜锈。它一定是被主人遗忘了,才得以幸存下来。
林家铜刀的刀体近柄处宽而锋端窄,锋端呈不规则三角形,刃部平直微凹,系用两块范闭合浇铸而成,范用陶土制作,在一块范上刻剔出刀的形位,另一块范为平板。用这种方式浇铸出来的刀,脊部不是平齐的方棱,而是微呈斜坡状。刃部经轻微冷锻或戗磨,以增加锋利度。
林家遗址还有更多细节应该——被显影出来
也许是林家铜刀盛名太过:有人认为,不说别的,就这把铜刀,林家遗址2006年荣膺国宝级单位就不为过,但林家遗址还有更多细节应该一一被显影出来。一如我们在泥土中,随手就能捡到许多精美的陶器残片,让我们在坚硬的时间之中,触摸到林家遗址的先民们指纹留下的温度。
林家铜刀与林家遗址先民的制陶实践息息相关。
专家们早已得出结论,炼铜起源于烧陶。随着烧窑的水平越来越高,温度也越来越高,从600多摄氏度,升到了1000摄氏度有余,而纯铜的熔点为1084.5℃,所以终于炼出了铜。
林家遗址铜刀一下子将人们对我国青铜时代的视野拓宽了。
青铜是铜和锡的合金,与天然铜相比有两大优点:一是熔点低,非常容易熔化,便于铸造各种器具;二是硬度高,硬度是铜或锡的数倍。人们惊讶地发现,林家铜刀含锡量在8%到10%之间,这与范铸青铜工具较早的如乌尔罗亚尔古墓所出青铜斧、剑的时代大致相当。
青铜的产生依赖于铜的氧化共生矿的还原,尚未做到对金属比例的自觉掌握和调剂,产品性能取决于所采集矿石的种类,带有相当大的偶然性和试验性。同址所出矿渣显示,当时也曾用铜铁共生矿石炼铜,结果失败了,说明当时生产青铜的确尚处在试验阶段。但无论如何,这把青铜刀的存在证明早在公元前3000年左右,先民已开始了冶金实践,已能将熔炼出的液态金属,按人们事先设计的形状,模铸出工具来,它正可以说明“中国青铜文化是中国人通过自己的劳动实践,逐渐探索、试验、改进而创造出来的,并非从异域文明中传播过来的。”
从5000年前起,青铜器物较为频繁地出现了,都主要集中在我国西部——甘肃。武威市“皇娘娘台遗址”有铜刀、铜凿、铜锥、铜钻头出土,永靖县有铜锥、铜斧、铜指环,还有中国最早的铜镜。这些铜器既有红铜,又有青铜,但都不是武器,也谈不上礼器,而是小装饰品以及小的生活用品,个头都不大,挂在腰上而已,但它们可以用来加工其它工具,比石器轻便、锋利、坚硬。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是进入金石并用时代,金属和石器并用了。自林家铜刀之后,人们用青铜器的坚硬度来加工木材,或者做成各种农具来开荒种地,比石器好用得多,青铜工具使社会生产力水平明显提高。
林家铜刀的深层意义即在于此。
农业文明的光亮让蛮荒的大夏河谷变得无比的灵动和丰美
记者站在台地边缘向台地下看,大夏河由东北方奔流而来,大夏河的北岸已是临夏县境内,一列显露着典型丹霞地貌的山峦在阳光下隐隐泛着红光,河的南岸便是平坦的冲击平原,有林木掩映的村庄,有花期将近的果园,还有方方正正的水田……
遥想先民们来到这片膏腴之地,内心里一定也是充满着喜悦吧。
他们用石刀、骨刀、陶刀和石斧辛勤地劳作,农业文明的光亮让蛮荒的大夏河谷变得无比灵动和丰美。
在东乡县博物馆,我们见到了一罐玻璃容器盛装的细小的黑色颗粒。
讲解员说,这就是在林家遗址发现的已经炭化的农作物“稷 ”。
稷是什么?我一头雾水,一讲解就明白了,稷其实也就是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糜子,可细分为黍和秫两种。
黍的俗称就是硬糜子,去皮后就叫黄米,成为主食,秫是黏糜子,去皮后称黏米,可以做粘糕。尤其是在晚期的编号为H19DE 遗址中,保存的数量最多,质量最好。被捆成小把的穗头,整齐地堆放在一起。其秆、穗、糜粒堆积层厚达半米,窖穴底径2.45米,按照堆积层计算,这堆粮食的保存量为2立方米。可以看出当时收割稷的办法就是直接将连带着细枝的穗头割下来,捆成一把,再晾干后放入窖穴加以储藏。
大麻纤维誉为“国纺源头,万年衣祖”,《诗经·曹风·蜉蝣》说“麻衣如雪” ,似乎也能形容林家遗址的先民们的衣着丰采。
因为他们在大量种植稷之外还种植了大麻。这个直接证据就是在林家遗址一个完整、两个残破的粗陶罐中发现了大麻籽,这些大麻籽虽然全部炭化,但保存形态完好。马王堆一号汉墓中首先发现了大麻籽,人们才获得研究大麻栽培历史的珍贵样本,而林家遗址的大麻籽比马王堆汉墓的要早3000年,这说明黄河流域上游地区也是大麻的起源地和栽培中心。
7000年前的布,一根都没有保存下来,只是在一些出土陶器上发现了布纹痕迹。这是制陶的时候,把布垫在了泥罐子下面,印上的。
人们常常为马家窑文化及其后的齐家文化彩陶精美的绳纹所惊叹,先民们创作的灵感是不是来自麻绳呢?
在临近的永靖县大何庄齐家文化墓葬发现的大双耳罐上有红色布纹的痕迹,专家推断就是麻布的遗迹。马家窑文化和齐家文化时期栽培使用大麻的历史事实,说明我国新石器时代早期文化陶器的绳纹,大概也是麻绳所印。
文/图 本报记者 刘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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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族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东乡族自治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