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讲述了一个悲剧性的婚外恋故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都
小说讲述了一个悲剧性的婚外恋故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都市生活和当代人的种种心态。久木和凛子并不是因为缺少关爱而去寻找外遇,他们既厌倦家庭又留恋家庭,感受着失去乐园与得到乐园的矛盾。他们做出的所有姿势,都是不知如何自卫的自卫,是生命最后的激越阶段的背水一战。
落日
两人呼吸急促地迫不及待紧紧拥抱在一起,此刻他们的身体之间,无论是凛子的丈夫也好,灯塔的光线或夜风也好,就连屋里的空气都没有插足之地。他们疯狂地接吻,紧紧地搂着对方,紧密得快要嵌入对方的身体中去了。“好可怕……”从凛子微启的朱唇里,流露出了这三个字。久木听了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窥视女人的表情。凛子正躺在久木的怀抱里。她那娇小匀称的身体窝成了一团,男人宽阔的后背覆盖了她。透过床头昏暗的灯光,久木窥见凛子紧蹙着眉头,闭着的眼睑微微颤动,像是在哭泣。此刻,凛子已经挣脱了缠绕女人心灵和肉体的一切束缚,正贪婪地享受着快感,一步步攀上快乐的巅峰。在即将抵达终点之时,她为什么要说“好可怕……”呢?
久木和凛子已幽会过多次,每次她都会情不自禁地诉说自己的愉悦感受。像 “我不行了……”“受不了了……”“救救我……”之类,虽不尽相同,但都是当凛子的身体到达了愉悦顶点时发自心底的声音。可是,听她诉说“好可怕……”还是头一次。久木克制着想要问一问她的冲动,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她。在这无论怎么挣扎也逃脱不掉的有力搂抱中,凛子一阵阵轻轻抽搐着,终于到达了快感的顶峰。过了几分钟之后,久木才开口问她。在行事之前,凛子一向保持着为人之妻的矜持,现在她羞于自己刚才那番疯狂,微微蜷曲着,把被单拽上来,遮挡了身子。
久木从凛子身后伸过头来,将下颚贴着她浑圆的肩头,轻声问道:“刚才你说可怕……”耳畔热乎乎的气息,使凛子倏地一抖,没有吭声 。“你说可怕,什么可怕呀?”久木又问了一遍,刚刚获得身心满足的凛子才倦懒地低声道:“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倒流,就跟要涌出来似的……”这种感觉男人可就体味不到了。“那不挺舒服吗?”“当然舒服了,可是,还不光是舒服……”“那是什么 ?”久木追问道。凛子略微停顿了一下,回忆着说:“就是,快上去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就像起了鸡皮疙瘩似的,子宫突然变得像太阳那么火热,那么硕大,从那里涌出的快感流遍了全身……”
久木越听越迷醉于女人肉体那千娇百媚的妖冶,甚至生出一丝妒意。“就是这儿……”凛子嗫嚅着,轻轻把手放在小腹上,闭着眼睛说:“按说不会到这儿来,可你却是那么深,那么有力地刺了进来,简直要把人头盖骨都穿透了,真恨不得由你随便发落算了……”说到这儿,凛子突然紧紧搂住了久木,久木也更加使劲儿地搂住她那灼热的身躯,真切地感到凛子的感受力又进了一步。事毕之后两人都喜欢依偎着入睡,近来两人入睡的姿势大多是女人稍稍侧着身子,仰脸枕在男人的左胸上,下半身和男人紧贴在一起,相互缠绕着。现在两人也是这样躺着。过了一会儿男人慢慢地把手伸到女人的后背,上下摩挲起来。此时的凛子似乎忘却了刚才的疯狂,静如处子,小狗似的温顺地闭上双眼,享受着从脖颈一直到整个后背的爱抚。
凛子的皮肤润滑柔软,听久木赞美她的皮肤好,凛子便小声说:“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啊 。”满足的爱的行为令女性体内血脉畅流,促进了荷尔蒙的分泌,使肌肤变得滑润。听到女人的夸赞,久木很得意,更卖力地爱抚起来,渐觉有些疲乏,手指的移动慢了下来,凛子也在纵情欢爱后的满足与安心感中,慢慢合上了眼睛。两人每次入睡时的姿势都很舒服,可是醒来后有时凛子的头压在久木的肩膀上,压得他胳膊发麻;有时两人上身不挨着,只有下肢搅在一起。今天睡醒后什么样子还难说呢。但是,不管什么姿势,男人和女人事后都喜欢身体不即不离,恰到好处地依偎着,去感受那飘忽于床第的、缠绵而缭乱的怠惰。久木沉浸在这感觉中,毫无睡意。他们是昨天傍晚时分来到镰仓这个旅馆的,其坐落在七里浜海岸的一个小山丘上。久木选择这家旅馆与凛子幽会,一是因为从东京到这里坐车大约一个小时,可以品味一下离开喧嚣都市的旅行情调;二是从房间就可以观赏海景,还能享受到镰仓环境幽雅的古都意韵。再加上旅馆新开张,不大容易遇见熟人。
久木一向洁身自好,迄今为止,在事关女人的问题上,他一直是相当谨慎小心的。可最近以来,尤其是认识凛子之后,久木就不像以前那么刻意要避开别人的眼目了。导致这一转变的原因之一,是邂逅了凛子这么可爱的女人,只要能和她约会,冒些风险也认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一年前他被解除了出版部长一职,被打发到调查室这样养闲人的部门来了,这对久木是个大大的打击。在那之前,久木属于公司的中坚,有望继续升迁。五十三岁那年,曾一度风传他将成为下一届领导班子成员的候选人,他自己也颇以为然。没想到一夜之间,不仅没得到提升,还丢掉了出版部长一职。回过头想想,两年前更换了新社长,其亲信等嫡系势力在出版社日渐抬头,只因自己对此苗头估计不足,疏于防范,才导致了这一结局。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久木打算从今往后,随心所欲地去生活,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呢?待在这个自由而空闲的位置上,久木才发觉,活到这个岁数,自己还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投入地和女人恋爱过呢。当然,他对妻子以及好几个女人也产生过兴趣,但都感觉温吞吞的,完全没有燃烧般的激情。照这样活下去,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大憾事。松原凛子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久木面前。真正的爱情可遇不可求,久木和凛子的邂逅也是极其偶然的。
空蝉
盛夏的太阳高照,上午温度就突破了三十度。在这样一个酷热天,久木被清到公司董事的办公室,常务董事小田给他看了一封信。“你看,突然收到这么一封信。”久木从桌上拿起了那封信,信是用电脑打的,最上面一行粗黑的字体写着:“久木祥一郎简介”,这是怎么回事呢?久木莫名其妙地打开一看,首先看见了“近二年的罪状”这个标题。久木的心一沉,飞快地看了下去。“贵社原出版部长久木祥一郎,于前年年底,利用去东日文化中心讲课的机会,强行接近当时在该中心任书法讲师的松原凛子,明知对方是有夫之妇,却三番两次给她家里打电话,用花言巧语勾引她 。”看着看着,久木的心剧烈跳动起来,手也出汗了。到底是谁写来的呢?这封信很明显是为了某种目的的恶语中伤。久木慌忙看了一眼小田董事,见他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抽着烟。
好奇心促使久木硬着头皮往下看。“去年正月以后,当事人一再叫她出去幽会,终于在同年四月,将她骗入都内的饭店,强迫发生关系,施以淫行 。”看到这儿久木不由攥紧了拳头。这种寡廉鲜耻的文章简直让人无法卒读,久木真想把它撕碎、烧掉,可是在董事面前只好忍住气,接着看下去 。“其后,当事人利用家庭妇女的单纯,威胁说如果不和他见面,就告诉她丈夫,强迫对方满足他的种种性要求。特别是今年四月,令其穿上红内衣,进行变态的性行为,并拍摄了许多照片,甚至,将其软禁起来不让回家 。”这简直就是诽谤了。不论是谁写的,总之是对自己怀有满腔仇恨的人所写的极其卑鄙无耻的挑战书。久木克制着满腔愤怒和厌恶继续往下看。信里还说,久木诓骗别人的妻子与他同居,现在租下都内某公寓的一间屋子,夫妇一样住在那里。现已导致女方家庭的崩溃,忠厚老实的丈夫身心受到了巨大伤害,云云。最后以“这样的无耻之徒,贵公司竟然委以要职,信任有加,不能不让人对贵公司的经营态度产生疑问,务请查明当事人应负的责任。”结束了全文。
看完了信,久木刚抬起了头,董事就马上离开了座椅,坐到久木对面的沙发上。久木等董事一落座,低下头说了一句:“非常抱歉。”这种内容的信,寄到公司的上司手里,不管怎么说,只能怪久木自己不谨慎。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打扰董事的工作,实在太不应该了。“能猜到是什么人吗 ?”久木挨着个猜测起来。最清楚知道他和凛子关系的只有衣川,他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其他同事多少知道一些,但不可能那么详细,再说对已经被降了职的人,落井下石也没多大意思。“大致能猜到一点儿……”对他和凛子的关系知道得很详细,有可能写这种信的只有两个人。即自己的妻子或者凛子的丈夫……见久木沉思不语,董事说道:“我个人觉得这是无聊之举,可是既然寄到公司来了,也不能完全不予理睬。”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久木抬起头来,董事避开他的目光说:“当然这牵扯到你的私生活,不便过多干涉,可是你和这个女人关系亲密是确有其事吧。你还真有桃花运呢。”董事的笑声里含着嫉妒和揶揄。
“好了,这封信就交给你吧 。”董事说着把信封递给了久木,等久木把它塞进了口袋后,口气马上严肃起来:“还有件事跟你商量,和这事没什么关系,公司想调你到共荣社去。”久木没听明白,反问道:“共荣社 ?”共荣社是负责商品管理和流通部门的分社。“让我去那儿吗?”久木叮问道,董事缓缓点了点头,“对你来说可能有些突然,很遗憾,前几天的董事会上决定的,我个人觉得应该尽量留你在总社……”董事的口气似乎很遗憾,实际上他又为此做了多少努力呢?久木越听越怒不可遏。“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封信吧?”“不是,我们公司是不会受这种个人的事情左右的。”董事否认道,但是不能让人信服。“让我先考虑一下吧。”久木说完离开了董事的屋子,回到了调查室。
久木回到出租屋时,凛子正要做晚饭,见他这么早回来很吃惊,就说:“我马上做饭。”久木拦住她,把信递给了她。“这是今天董事交给我的。”凛子接过信看着,脸色越来越僵硬了。看完后,脸白得像纸一样,气愤地嚷道:“太不像话了 。”又转向久木问道:“是谁写的?”“你觉得会是谁?”“是对你怀恨在心的人 。”凛子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又说:“难道会是他?”凛子和久木所想的似乎是同一个人。“是我……”虽然没说出“丈夫”这两个字,久木也都明白 。“不过,应该还有一个人。”“你那位?”凛子也没有说出“妻子”,她凝视着远处,说道:“她不会的……”确实,久木的妻子对他与其说是怨恨,不如说是失望,所以才主动要求离婚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把丈夫的外遇密告给公司呢?而凛子的丈夫一直不愿离婚,他对夺走妻子的久木怀有强烈的愤怒和憎恨。“他非常清楚咱们相识的经过,也只有他才知道红内衣的事。他胡说什么你拍了照片,其实都是他自己干的呀。从用语和内容来分析,都像是他写的。”凛子攥着信骂到:“太卑鄙,太恶毒了。他就是为了让你难堪,狡猾死了,我绝不原谅他。”不知为什么,凛子越是怒气冲天,久木越是冷静下来了。今天,当董事提出要他去分社时,他就隐隐约约有了辞职的念头。
至福
要抱在一起死——两人决定一起踏上死亡之旅的时候,久木觉得如同冲破了一面巨大的屏障。死虽然可怕,但就像一次出门旅行,这个世上的芸芸众生,早晚都要走上死的旅途,自己不过是希望和最心爱的人,以最美的形式去旅行罢了。凛子说两人抱在一起死就不害怕,而且是在达到快乐顶峰的一瞬间结束生命。两人没有体验过死,然而一想到在全身充分满足的时候,互相搂抱着停止呼吸就不觉得可怕了。和凛子定下了死亡之约后,久木心里对死亡的不安感迅速消退,而对死的渴望渐渐增强了。这是华丽耀眼而又心满意足的死,是只有他们这两个因相爱而死的人才能获得的至福之举。
活着的人,尽管可以选择死,但连死后的样子也要选择的话,就是一种奢望了。而凛子所追求的死,是最最奢侈而任性的。她想要互相紧紧拥抱着,甚至连男人和女人的性器官都接合在一起那样去死。这种死法是否可能呢?如果可能的话,久木也希望能如此,以满足凛子的心愿,可是到底有没有可行的方法呢?没有比思索怎么去死更奇妙更不可思议的事了。搅尽脑汁的他突然记起了一个在化学研究所叫川端的朋友无意中说的一句话:“我那儿净是氰化钾……”久木决定今天就到那个朋友那儿去一趟……
“我弄到了一个宝物。”久木回到涩谷的住处后故作轻松地说道,他一边告诉凛子去研究所的经过,一边在桌子上打开了那个纸包。“把它掺到果汁里,喝下去就行了。”凛子没说话,只顾盯着看,过了一会儿,声音嘶哑地问道:“放进葡荡酒里行吗?”“我想可以的。”“我要和你拥抱着喝下去,你先含一口,再吐进我的嘴里……”凛子最爱喝葡萄酒,她要选择红葡萄酒作为结束此生的最后的饮料。“好吧,就这么办。”这是凛子最后的心愿,久木要充分满足她。解决了怎么死的难题以后,久木的心情更加平静下来了。此外还必须选定死的场所,凛子倾向于到娘家在轻井泽的别墅去。当然,从他们激情澎湃、留宿不归的镰仓,到多次幽会的横滨饭店;从雪中寂静的中禅寺湖,到樱花谢落时的修善寺,这每一处都使他们刻骨铭心,永生难忘。可是,在这些公共场所死的话,会给旅馆以及其他人带来麻烦的。为了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以自己希望的形式去死的话,只有去轻井泽了。不过,两人死在那儿,将会使凛子的母亲和哥哥为难,不愿意再去别墅了。凛子觉得很对不住母亲和哥哥,只能请他们原谅她最后的任性了。
当心灵和肉体都倒向死的一边时,对生的执着也就不复存在了。尽管如此,他们的生活并不是压抑、消极的,相反,对于性的渴求更加强烈,更加丰富了。他们还有几天时间,可以互相安抚对方,以了断对尘世的留恋和执着,去迎接死亡的到来。每天早上,久木一睁眼发现凛子在身旁,就凑近她爱抚起来,直到她多次达到了满足后,接着又睡;中午醒来又开始亲热;晚上天刚一黑,就迫不及待地搂到了一起。当他们舍弃了生产商品、获得财富、享受丰富的生活等等世俗的欲求时,在这个世上,就几乎没有可干的事了。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就是食欲和性欲了。前者因为多在家里生活,不会觉得不满足;那么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对儿男女所不可或缺的性欲了。这么一说,好像他们是精力超群的性的崇拜者,实际上,此时的他们并非在向性挑战,而是埋头于、耽溺于性爱中,来打消日益临近的死的阴影,减弱生命的活力。当消耗、燃尽所有的精力,生的欲望就会自行淡薄,渐渐从无我之境步入死亡之界。没日没夜地沉溺于永不厌倦的性之中,正是为了能够宁静安祥地去死所进行的调整身心的作业。
第二天,久木和凛子驾车从东京出发了。“咱们去乐园啦。”凛子故意开着玩笑,眼睛凝视着前方。久木握着方向盘,嘴里重复着“乐园”。凛子坚信来世就是两人永恒的爱的乐园,唯一企盼的是在爱的极致中死去,她心里充满着美丽的梦幻。久木虽然没有这样的梦幻,却清楚地知道今后再不会有比现在更美好的人生了。能得到凛子的深爱,能在欢喜的顶点死去,只要拥有这样实实在在的真实,就不会再有不安,就能和凛子一起开始爱的单程旅行了。下午到达后,天还很亮,他们直接去游览了周围一带的高原秋色。和七月的梅雨天完全不同,秋高气爽,晴空万里,远处喷着云雾的浅间山隐约可见。半山腰里已是红叶点染,山脚下边的芒草闪着金光。久木和凛子都沉默寡言,并不是心情不好,他们想要把金秋时节的自然美景都烙印在眼睛里。随着太阳西斜,他们匆匆下了山。不可思议的是,在向往生的时候,容易陶醉于寂寥的秋色,在准备去死的现在,却急于逃离这样的风景。
当天色渐黑,从别墅凉台透出的光亮照出了庭院的轮廓。一到十月,几乎没有人来别墅居住,只有他们这里亮着灯光。然而,这间房子里却在做着去死的准备。凛子倚靠在唯一一个安乐椅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享受着这份宁静。久木先把葡萄酒倒进高脚杯四分之一,然后倒入了氰化钾粉末。两人手牵着手上了二楼的卧室,久木拧开床边的台灯,把酒杯放在床头柜上,和凛子并肩坐在床沿儿。四周静得出奇,隐约可以听见啾啾的虫鸣。凛子道:“你不后悔吗?”听到这低沉的问话,久木缓缓摇摇头。“不后悔。一生虽然有着种种不如意,但终于遇见你这样的女性,实在太荣幸了。”“我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认识你太幸福了。”
一瞬间,对凛子的爱在久木的全身奔涌翻腾,他不禁拥抱着凛子亲吻起来。他吻遍了凛子脸上的每一处,在这暴风雨般的接吻中,久木产生了一个欲望 。“你把衣服都脱了。”临死前他要仔仔细细地看遍凛子的全身,把它印在脑子里。“全脱光……”凛子背着身,脱下毛衣、裙子、胸罩和内裤后,便转过身来 。“这样行了吧 ?”一丝不挂的凛子站在久木的眼前。她仍不免有点害羞用双手掩着胸前,这面临着死亡的裸体显得有些苍白,就像白磁般晶莹剔透。久木站在凛子的面前,拉开了她挡在胸前的双手。“真美……”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地方,这么用心仔细地欣赏凛子的身体。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来回看了好几遍,久木觉得面前的女人,就像盘坐在须弥坛上的阿弥陀佛一样。久木第一次发觉自己孜孜以求的,原来是这种美丽妖艳的女体佛像,是对这女体的信仰。如同虔诚的信徒摸遍佛像的每一处,体味无上的幸福感一样,久木伸出双手,从女人的脖子开始一直抚摸到丰腴的肩头,高耸的乳房,再由此向腰部及凸起的臀部前进……
两人就这样怀着对人生的无限执着与留恋,开始共同赴死的最后美餐了。女人仰面朝上地躺下,腰部下面塞了个枕头以使胯部突出,男人从上面压下来,与心爱的女人身体重合在一起,以这样紧密相接的体位来企求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现在再也没有可惧怕的了,一直朝着极乐世界飞奔就可以了。久木的意志传给了凛子,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做了最后一搏,终于凛子全身震颤起来 。“我真高兴……”与凛子发自心底的欢喜的喊叫同时,久木也被吸干了所有的精力,燃尽了全部生命。就在这时,久木慢慢将右手伸向了床头柜。他要在这快乐的极点给凛子的全身注入毒液,使她死去,同时自己也在刚刚射精后的高潮时喝下毒药。这正是两人所期待、盼望和梦寐以求地通往幸福彼岸的旅途。久木不再犹豫了,他端起酒坏,一仰头喝了一大口火焰般通红的液体。久木咽下了一部分,把嘴里剩余的毒酒注入了神情安祥而满足的凛子的红唇。凛子躺在久木的怀抱里,十分顺从的,就像婴儿喝奶一样,拼命地吮吸着。鲜红的液体从凛子的嘴角溢了出来,顺着雪白的脸颊淌落。久木感到无比的幸福,这时突然袭来的窒息使他拼命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叫了声:“凛子……”“亲爱的……”这雾笛般飘然远去的声音,是两人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的呼唤和绝唱。
节选自《失乐园》
[日]渡边淳一 著 作家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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