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眼现象视角下的 王婆茶坊转型之路
点击查看原图水去资深媒体人点击查看原图第十五回王婆暗做马泊六西门密约潘金莲点击查看原图俗话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在《水浒传》里，这位大名鼎鼎的王婆卖的并不是瓜，而是茶——在阳谷县紫石街上开了一间王婆茶坊，具体位置就在武大郎家隔壁。
武家兄弟本来与“破落户财主”出身的西门大官人西门庆素无瓜葛，正是贪取钱财的王婆在其中做局，惹出了后面的一系列精彩故事。
南宋的吴自牧在《梦粱录》对当时茶坊的描述是：四时卖奇茶异汤，冬月添卖七宝擂茶、馓子、葱茶，或卖盐豉汤，暑天添卖雪泡梅花酒，或缩脾饮暑药之属。
王婆的生意似乎不是如此，听听她对西门庆的介绍：“老身不瞒大官人说，我家卖茶，叫做鬼打更！三年前六月初三下雪的那一日，卖了一个泡茶，直到如今不发市。”
王婆的言语之间固然不免有些夸张，我们依然可以依稀得出结论，王婆茶坊的主业至少在三年前就开始悄然转型，收入和利润来源不再是靠卖茶水，而是从事杂趁。所谓杂趁，指的正业之外的买卖。王婆茶坊的杂趁是什么呢？用王婆的原话说是“老身为头是做媒；又会做牙婆；也会抱腰，也会收小的；也会说风情，也会做马泊六”，翻译成现在语言就是从事婚姻介绍、胭脂贩卖、买卖经纪等。
经济学上有个术语叫锁眼现象，其涵义是，一个团体、一个社会一旦选择了某种制度，就会对这种制度产生某种依赖，并且在一定时期内出现制度自我强化的现象。锁眼现象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路径依赖。
第一个明确提出“路径依赖”理论的是美国经济学家道格拉斯·诺斯。由于他用“路径依赖”理论成功地阐释了经济制度的演进规律，从而获得了1993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诺斯认为，路径依赖类似于物理学中的“惯性”，一旦进入某一路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就可能对这种路径产生依赖。路径依赖本是指一种制度一旦形成，不管是否有效，都会在一定时期内持续存在并影响其后的制度选择，就好像进入一种特定的“路径”，制度变迁只能按照这种路径走下去。
仅从短期收益来看，王婆茶坊迅速地在转型后形成了路径依赖，已经不再考虑主业，而是在副业也就是杂趁方面越做越精，取得了不错的经济回报——“专靠一些杂趁养口”。
在潘金莲失手将那个支撑帘子的叉竿砸到西门庆的第二天一早，锁眼现象发挥了作用，看透西门庆心思的王婆决定在“杂趁”业务上干一大单，“你看我着些甜糖抹在这厮鼻子上，只叫他舔不着。那厮会讨县里人便宜，且教他来老娘手里纳些败缺！”
西门庆果然应约，他“去身边摸出一两来银子递与王婆”，说道：“干娘，权收了做茶钱。”此刻，西门庆已经在王婆店里至少喝了三次茶，第一次是梅汤，第二次是和合汤，前两次都是赊账，这一两多银子是在点了“浓浓的两盏姜茶”后付的，婆子却笑道：“何消得许多？”可见，这一两银子其实价值不菲。
这一单生意的第二笔收入是，西门庆派人送给王婆的“绫绣绢缎并十两清水好绵还有五两碎银”。第三笔收入是，西门庆给王婆“一发撒在你处”的五两来碎银子。在撮合成了西门庆与潘金莲之后，西门庆说，“我到家便取一锭银送来与你”。一锭银指一大块整银，是与碎银相对而言，重量在几两到几十两不等。考虑到西门此前在此事上出手阔绰，一锭银至少也得有二十两。
资料显示，在北宋朝中期，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大约相当于现在的1000元人民币，仅此一笔生意，“贪贿说风情”就获得了30余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3万多元，其成本仅仅是几杯茶水，投资回报率不可谓不高。
可是，别忘了投资中的一个重要法则：投资回报率与风险成正比，即风险越大，投资回报率越高，反之亦然。故事的结局人们都已耳熟能详，“追求高回报”的王婆与其所投资项目的客户西门庆均死于非命，后者命丧武松之手，前者被官府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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