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放大赵远方江南是我此生无法了却的一个心结一次次
赵远方
江南是我此生无法了却的一个心结,一次次满怀激情满怀渴望不管不顾地朝她狂奔而去。江南到底在哪里呢?
——— 题记
一
向南。向南。从鲁南到苏中。在春风千里中穿行。一路尽是荠麦青青,偶尔有大片大片的金黄,那是油菜花在阡阡陌陌间灿烂着春天。
一年最好是三月,一日安闲值万金——— 蒲作英这幅楹联,纵横涂抹,慵懒中透出几份豪情,我曾临写过多次,奈何整日碌碌,安闲依然难得,如今万贯也未缠腰,时候却是三月,烟花三月下扬州。
实际上扬州并不是地理意义的江南,连扬州本地人也以为不是,然而又是为什么她如此魔力般招引着我?难道是因了在春天我写过《在春天》?是不是江南只是个传说?说不清,道不明,梦里依稀,历史里依稀,并且还将在读书人心里面依稀下去的一种心象?
抵达扬州城已经是傍晚了。将歇脚地安排在扬州八怪纪念馆的旁边。就急匆匆进了园子。儿子听说要去见八怪以为是八个怪兽蹦蹦跳跳跟随我后面兴奋不已。是啊,即便是在当时他们也是领异标新的三秋之树,删繁就简的二月之花。高书怎么会轻易入了俗人之眼?
诸怪中我最欢喜冬心先生。以其脱尽野异狂怪,而文气弥漫滋生在画里字间。金农寄居室。刘二刚先生题。据说是先生七十岁后寓居之地。自那段时间起他自号心出家庵粥饭僧。亦僧亦画。好在心境散淡又有弟子们相伴左右,清苦度过了余年。小屋两进,前为会客之所,后为画室和寝室,我在先生画像前拜了又拜。心想不管先生如何嫌我鲁钝自此后就算先生的私淑弟子了。只这么一厢情愿地想着,忽地,门吱呀一声开了,我以为来了人,四处找寻不见,就转到后屋,两位漂亮的女子正在里面吴哝软语,这不正是先生那幅绿窗翠袖之人吗?院子里的光线渐渐昏暗下来,我与儿子说今晚要与八怪为邻了。如果可能兴许在泠泠月光下听得见他们笔下梅花飘落的声响抑或是“近来老丑无人赏,耻向春风开好花”的慨叹呢。
儿子失望而归,嚷嚷着饿了。于是沿美食街闲逛。灯火初上,这个小城显露出她妩媚妖娆的另一面。四望亭、文昌阁也不甘白昼的寂寞,在璀璨的霓虹映衬下融入繁华的街景中。古典与现代原来也可以这样和谐一体。在淮海路看上一个唤做小快活的维扬菜馆。我喜欢这三个字,多少有点梁山的意思。石开先生说小成即得,小快活就该知足了。知足方能常乐。来小快活的饭客一拨接着一拨。我们等不及出去又辗转回来。后来觉得排队等一个小时也值得,只为了这个名字。
二
个园对我并不陌生。十多年前父亲曾游历过江南几乎所有园林。张大春新著《认得几个字》还没读到。谁能想到一个人幼时对某些汉字的想象能够葆有至今呢?犹记得那张个园的门票。父亲说个字是竹子的象形。多少年了,对竹子,对个字,对个园,那份神往竟然一直持续到现在。又怎么知道后来我学画吴仲圭,学画金冬心这一切记忆全都如经年的菌种趁着温润的气候徐徐生发而出呢。漫步竹西佳处,一个,两个,无数个个字在风中飘飘。可惜没有下雨,若是有雨也潇潇。一定会遇见纳兰。依旧忧郁的眼神,昨夜瘦尽灯花宿醉未醒。一袭黑衣随东风漾起,全是酒痕。
我不喜欢那些所谓的叠石,匠心太重,于是就徜徉在种类不同的翠竹之间。偶尔拣拾一两个字。对着瓦蓝的天空,看它清晰的纹路看它随风飘摇的样子,像是些旧事轻轻就散落了。落在草丛里再也寻不到。在个园睹见了所谓的琼花,没有教我惊艳,或是来时尚早,听说四月丽景方开。看来终将错过。
亦不知何时有丝竹之音缕缕传来。遂步行至个园主人的院落。院落左右前后各几进,果然庭院深深如迷宫。伸手摩挲那些黑砖黑瓦,试图抓一把墙上的阳光,仿佛隔了万年,密语在指缝间泄漏。一间屋子里正在唱着堂会。咿咿呀呀。中间的妇人风神尤佳。我忍不住坐下来听了一会。是正午时分,光线从长方形的天井上空投射到院落里在咿咿呀呀的女人们身上斑斑驳驳。也许她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现实中的人物还是戏曲里的人物了。天井。每到一处我喜欢立在天井里向天空张望。谁人知道有多少场雨有多少场雪从这长长方方降落人世悠悠的光阴?
三
中午在一个叫土灶神的小酒馆用餐。那天正是节气中的寒食。土灶神这个名字真好。里面装修得也是乡土气息。仿佛回到童年老家。迎面墙上写满了姜白石的《扬州慢》。我边吃边默念,临走基本能背诵了。在这之前也曾温习过有关扬州的诗词。除了经典的那几句,其他差不多忘在身后了。我以为去一个地方总要在先贤文章里浸泡一下,浑身湿漉漉地起程才好。不然会是多么生硬的闯入。酒肆靠近瘦西湖。只十分钟的路程。可我执意要先去拜谒欧阳公,就打车去了平山堂。平山堂在大明寺。据说先生初为扬州太守就一眼相中。欧公闲暇之余常与朋友饮酒赋诗于此,登高四望,古运河银亮如玉带。远山一抹花青与堂齐平,维扬大地尽收眼底。不由地想起石涛那件《维扬洁秋图》,我指着地图上的石涛墓问导游在哪?答曰不知,又问城管、交警和当地居民均摇头。下山的时候,腿脚轻软,怅然若失。或许人生的许多事留点念想也是好的。
姜夔写: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当年他过路扬州时见到的是暮色四起中的一座荒城。而今岁月越千年,到处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渐黄昏。渐黄昏了不若去瘦西湖泛舟。
瘦西湖只一个瘦字就惹人爱怜了。张爱玲是否到过瘦西湖?不知道。为什么写下瘦西湖就想到张爱玲?想到她那细长的脖颈,冷傲的神情。胡兰成说她是民国社会的临水照花人。张爱玲如果到过瘦西湖可曾临水照过花?若是,当是怎样的情形。纵然杜郎俊赏,豆蔻词工,见了又如何再赋深情呢?
二十四桥。这个宋词里的意象迷杀过多少人!如今石桥仍在,遗憾当晚没有明月,临水玉人却是不少,可湿漉漉的箫声哪里去了?桥边的红药还未萌生。想必也留与 佳 人吧。凝眸处空余一泓湖水幽幽。沿着桥畔真想就这样走啊走,走到黑,走到明,走进江南烟雨里。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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