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泵站的狗 ▇巩本勇
《雄风犹存》李汉栋摄
污水泵站是污水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设置于污水管道系统中,用以抽升污水的泵站。它的作用就是提升污水的高程,因为污水管不像给水管,是没有压力的,靠污水自身的重力自流的,由于截污网管收集的污水面积较广,离污水处理厂距离较远,不可能将管道埋的很深,所以需要设置泵站,提升污水的高程。我工作的镇上,前些年就建设了这么一个污水泵站,占地三亩多。它主要是把工业园区的污水集中起来,统一输送至市里的一家大型污水处理厂进行生化处理,达标排放。小小的单位,责任可不小。
泵站里有四名工作人员,岁数都在五六十岁,按年龄大小,我称他们为老王头、老张头、老孙头、老赵头。四个人都统一干好一个工作,开关泵。集水池里的水大了,开泵；集水池里的水少了,关泵。但又有明确分工,老王头后勤员,老张头用电员,老孙头生产员,老赵头记录员。泵站里还有一个特殊的“员工”,他们最好的朋友,“看门员”——狗。
五年来,泵站一共养过三只狗。第一只狗是在2008年,泵站在刚刚投入使用时养的。这只狗,是一只小狼狗,刚抱来时,才生下来十几天,两巴掌大。狼狗是狗的一个品种,性凶猛,嗅觉敏锐,多饲养来帮助打猎或牧羊。实际上“狼狗”并不是一个确切的品种名,“狼狗”一词最先用来区分早先农村地区的中华田园犬,这种狗因外表像狼而得名。泵站的这只狼狗非常难养,三个月都不认人,乱咬乱叫。有一次,环保部门的工作人员来采取水样,汪汪大叫的狗,吓得刚刚下车的他们又钻回车里,不敢出来。直到驯服它的老赵头赶来才肯罢休。又一次,我的裤脚就被这只狗撕开一个口子,让我郁闷了好几天。“狗改不了吃屎”,在这只狼狗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泵站所处村里的饭店养了一只小笨狗,是一只母狗,跟这只狼狗一般大。饭店里的老板每逢骑自行车来送馒头时,他都摇头摆尾地跟随,就像主人的奴仆,很忠实很可靠。笨狗通常看见生人不会叫,性格温顺,容易饲养,深受普通百姓喜爱,被农村广泛用做看护犬。据可靠资料说,它的智商与工作服从性可以排在纯种犬20名以内,对主人发出的指令学习能力都比较强。经过老赵头与饭店老板的协商,泵站的狼狗与饭店的笨狗做了交换。
狗是靠它的感官灵敏性,来识别熟人的声音和认识地方的。在记忆力方面,狗对于曾经和它有过亲密相处的人,似乎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声音,同时自己住过的地方也能记得。狗尾巴动作也是它的一种“语言”。虽然不同类型的狗,其尾巴的形状和大小各异,但是其尾巴的动作却表达了大致相似的意思。泵站的这只笨狗既听话又懂事,很得老赵头的喜爱,一般喂养全由他负责。即便不在岗,也都是絮絮叨叨交代好其他人,比如喂食的时候不要让狗吃过了骨头,馒头最好用剩下的肉汤在锅里再顿一下等等。老赵头与这只狗的亲昵程度,像看护自己的孩子。老王头、老张头、老孙头,每到喂狗的时候,都一样的喊:“老赵头,过来吃饭!”在他们来说,老赵头成了这只狗的名字。不过,他们仨是不会当着老赵头的面这样称呼这只狗的。一旦老赵头知道,肯定会和他们急。
一般在兴奋或见到主人高兴时,狗就会摇头摆尾,尾巴不仅左右摇摆,还会不断旋动。泵站的这只狗很具有狗的通性,它尾巴翘起,表示喜悦；尾巴下垂,意味危险；尾巴不动,表示不安:尾巴夹起,说明害怕；迅速水平地摇动尾巴,象征着友好。狗尾巴的动作还与主人的音调有关。如果主人用亲切的声音对它说,它也会摇摆尾巴表示高兴；反之,如果主人用严厉的声音说,它仍然会夹起尾巴表现不愉快。对于狗来说,人们说话的声音仅是声源,是音响信号,而不是语言。人类的微笑和狗摇尾巴是类似的沟通形式。
泵站的这只狗,让老赵头调教的没法说有多好。我每逢去泵站,他都窜到我的面前,冲着我看着,表示欢迎。遇到不熟悉的人,汪汪直叫,直到主人说是自己人,别叫了,它才离去。一到黑夜,如有人来访,它就会不停地大叫,告诉主人,泵站有人来了。它拉屎撒尿的时候,绝不会让人讨厌。拉屎撒尿都是躲进泵站的草地,每逢拉完屎都是用爪子刨一个坑埋上,就连吃剩的骨头也是这样。泵站的这只狗,简直是可爱极了,不但我们喜欢他,就连到过这里所有的人都说,这是他们在附近见得最懂人事的一只狗。
可惜的是,这只狗在泵站只活了三年。兽医说,这只狗是得了急性脑炎。起初,老赵头发现狗不吃东西,也没有在意。但是连续好几天不进食,让老赵头担忧了起来。老赵头从家里拿来了排骨、鸡肉喂它,也无济于事。没辙的老赵头跑到十里地外的镇上请来了兽医。经过诊断,这只狗患了脑炎,需要打针。为这,老赵头还跟着兽医学会了给狗打针,以便兽医没空的时候应急。这只狗乖乖地,每逢老赵头拿起针,它都会配合得很好,静静地坐在老赵头的跟前,好像在说,打完针我的病就好了,我不能死,主人们需要我,泵站需要我。
但是,没过多少日子,这只狗就死去了,它死的伤心。老赵头泪眼汪汪,把它埋在了泵站自己种的一棵香椿树下。每逢吃到新鲜的香椿,大家都会想起陪伴他们三年多的那只狗。
现在泵站的这只狗,是老赵头从集市上花50元钱买回养大的,也已两年多了。这只狗爱吃贪睡,一旦睡觉被惊醒后,常显得心情很坏,非常不满惊醒它的人,有时连主人也认不出来。所以它的不满有时也会对主人发泄,不满地吠叫。老赵头拿这只狗已没有了办法,只好将就着养着。他会很耐心地调教,想从这只狗身上多少找回原来那只狗的影子。
狗很知足,只要填饱肚子就可以了。可贵的是,狗会永远忠实自己的主人；而人,就不一样,有的人会让你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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