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 我们给孩子带来了什么?
(上接A10版)
故事二:
练就抓虱子剪头发的绝技
“最近不是一直都在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么,‘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但是在我这里,我觉得应该是‘我原长发及腰,愿为支教剪掉。\’哈哈哈!”摸着自己近似剃光的头发,支教老师江玲如是说道。
看着手机上以前的照片,江玲穿着时尚,十分漂亮。一头及腰的乌黑秀发,更是江玲最大的骄傲。
“说真的,要剪头发的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当时和我一起准备给我剪头发的罗敏文她都劝我别剪,剪了太可惜了。可是,不剪又不方便,必须得剪。罗敏文说她下不了手,怕剪了以后我怪她。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剪刀‘咔擦\’一声就把头发剪了。然后再把剪刀递回给罗敏文,让她继续给我剪。我清楚地记得,在我自己剪掉头发的那一瞬间,我跟着‘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我感觉我从来没有那么失态过,那次是真的太难过了。舍不得,是真舍不得,毕竟这头发我留了十几年。”
原来,由于学校条件十分有限,经常停水停电,这让很多支教老师感到无法适应。“在支教的时候,我曾经有一个半月没洗澡,创造了我的人生最长不洗澡记录。”江玲自嘲地说道。“你没法想象,太冷了,天寒地冻的,柴火都没法生。哪儿有热水给你洗澡,洗头。没办法就只有忍着。当时我都犹豫过要不要把头发剪短,太油了,整个人也难受啊。可是我狠不下心,舍不得,就让自己一直忍着。忍着忍着,问题就来了。一不小心,染上虱子了。我头发那么长,那么多,就算舍不得,也没办法,必须剪了。”
其实,像江玲这样为了支教把陪伴自己十几年的头发剪掉的例子不在少数。据江玲介绍,当时很多和她一起支教的女老师,大部分都把头发剪了。尤其是看到她把头发剪了之后,原本那些舍不得剪头发的女老师,纷纷都有了勇气剪头发。
对此,江玲笑称:“我掀起了支教老师中的‘剃发流\’,这让我练就了两个绝技,你知道吗?一个是剪头发,还有一个就是抓虱子!”
直到支教结束,来自河南的支教老师万朝辉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疑问:“我们给孩子带来了什么?”
万朝辉说:“我带来了什么呢?我能给他们什么呢?对新课程理念的解读?对新教材的诠释?新课程教学建议?对新课程的反思?其实,这些外在的东西他们以后会在实践中慢慢地领悟、梳理清楚的;我认为我真正带给他们的是一种意识、一种精神。做好一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在万朝辉支教的昭觉县色底乡中心校,他最怕的,不是孩子们成绩不好,而是原来坐满孩子的教室,慢慢地变得空荡荡。
“我不怕他们不会说汉话,不能沟通;我也不怕他们成绩不好,简单的知识都学不会;我最怕的,是他们的不辞而别。”
原本有125个学生的中心校,随着孩子们年龄的增长,陆陆续续有孩子外出打工去了,其中,最小的一个才9岁。“他们打工,连基本的常识都还没学会,万一出点安全事故,他们怎么办?他们知道安全保障么?他们会寻求法律援助么?出了事,他们到底怎么办?”万朝辉说。
整个色底乡,就只有他们四个支教老师是汉族。孩子们唯一能接触到汉话的环境就是在学校。每天,这些孩子都在劳力和学生这两个角色间进行转换。甚至一些女孩子,家里人连学都不要他们上。万朝辉说:“我不知道,我是应该把它称之为风俗习惯或是历史遗留的问题?毕竟从奴隶社会直接进入社会主义对这个民族也是个不小的冲击,正是由于这些在我看来奇怪的原因,导致超过七成的女孩子都没有上学,在家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家务、带弟妹、下地干活,从几岁就开始干这些,到了十五六岁就等着嫁人了,而她们的价值仅仅只值父母所收的那点彩礼钱。”
或许,这些支教老师真的不能改变什么,可是他们至少可以给大凉山的山区带去一丝希望。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带给那里的孩子们放眼看待世界和对未来希冀的勇气与力量。他们努力地为这些孩子插上一个理想的翅膀,因为孩子们总有一天会展翅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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