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宁烟景 知味灵山
天然牧场冶勒 金色掩映下的农家 雅砻江畔的小村庄
冕宁县自古以来就是往来于祖国西南边陲的重要通道之一,安宁河源于境内。早在四千多年前,先辈们就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耕种狩猎,繁衍生息。在今日的冕宁四处,你仍可以从食物中,追寻到冕宁的昔日烟景以及那些即将消失或已经消失的旧时光。
泸宁区:雅砻江畔游子念乡
青纳乡的马庄村位于雅砻江畔的泸宁半山,远远看去就像群山峻岭间镶嵌的一颗明珠。天还没亮透,村落里已经炊烟缭绕,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透着温暖的光亮。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鸟儿开始叽叽喳喳,下山驮货的马蹄声铿锵有力,细听,依稀还有锅铲在锅里翻炒碰出的嚓嚓声和开门关门的吱呀声。
泸宁有句老话,“到了泸宁才晓得,家在云上,山比天大,家门口的背篼没放好,就能直接滚到雅砻江边”,一句话道出泸宁险峻的地形和陡峭的地势。泸宁属冕宁县的一个区,地处雅砻江大峡谷。高山沟壑纵横,山体相对高度达几千米,是茶马古道进藏的一条重要通道。
在城里做生意的邓明康回家探望母亲,今天是他回城的日子,母亲从头一晚就开始准备了早饭的食材。
抓鸡时,院子里便热闹起来。父母在山里生活,母亲虽然年迈,但干起家事利索有劲。手起刀落间,鸡已杀好,开水烫毛,柴火上燎一下,剁成大块直接下锅。山里没有丰富的佐料,撒一点盐,抓一把葱花,一锅浓郁的鸡汤出炉了。鸡汤鲜美,鸡肉有嚼劲,这便是泸宁鸡的独特,鲜味出自鸡肉本身。原始的泸宁鸡,是一种独特的鸡种,受到山上的气候、地理位置影响,鸡脚趾细长带毛,肉质紧实,炖汤第一。
邓明康每次回家来,母亲都会炖锅鲜美的鸡汤。
然而鸡汤上桌了,邓明康却还在翘首企盼。厨房里窜出柴火的香气,夹杂着豆香。他知道,母亲开始做浑浆豆花了。
浑圆饱满的黄豆吸收了充足的阳光,结实而光滑,经过一晚的浸泡,表皮有些褶皱。母亲站在石磨旁边抡起手臂,石磨转得呼呼响,一瓢豆子一瓢水,乳白的豆浆沿着石磨一点点滴进锅里。
浑浆豆花,顾名思义,豆浆汁里煮豆花。这道菜源于山里人的朴实节约。早年间,山里人生活艰苦,做豆花时,剩下浑浊的豆汁舍不得滤掉,便直接将豆花煮于其中食用,没想到,味道香滑可口,此后,浑浆豆花的美名被远传,到泸宁没吃浑浆豆花,就不算到过泸宁。
浑浆豆花是山里最简单开胃的美食,也是传承了上百年工艺的传统素菜,当然,同样传承下来的,还有山里人勤劳的品质和丰富的生活经验。说话间,豆花儿已经端上桌。锅里奶白色的浆汁里,藏着豆花,用汤匙舀一勺,拌上泼油蘸水,入口细腻润滑,豆香浓郁,豆浆鲜甜美味,哪怕只有这道菜,邓明康也可以吃下两碗饭。
吃完早饭,邓明康便上路了。母亲双手握着围裙一边擦手一边看着他下山,嘴里说着“没事别来回跑,费钱!”但眼神里却是满满地舍不得。
出了门的孩子就像这山脚的雅砻江水,日夜不息奔腾向前,纵然念家,也为了理想不得不选择继续前行。
每次下山,邓明康都会在山上多站一会儿,从山上望下去,雅砻江蜿蜒贯穿泸宁全境,流经之处因地质活动频繁,随着青藏高原一起不断上升,河流下切,历经千万年,造就了现今壮美的高山峡谷地貌。
“从前,住在陡峭的山腰上的村民,隔江相望,能看到对方,也能喊答应对方,但要到对方家中,从早上天不亮出门,得走一天直至天黑才能走到对方家中。”邓明康说的是从前。现在公路修到了家门口,进山出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邓明康只要有空就会开车回家探望母亲。
在泸宁山区,像邓明康一样念乡的游子数不胜数。每年,他们都会在某个季节如约而至,回到这个生长的地方,品尝以鲜闻名的家乡味道。在他们的心中,走再远的路,品再多的美食,也远不及母亲手中的那碗鸡汤和豆花儿来得珍贵和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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