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张选民证,见证着他幸福的脚步
杨存礼和他参与编纂的冕宁县志。
□文/图 本报记者 李晓超
从1953年到2006年,他完好保存了11张选民证;
从动荡不安到民主和谐;
从国民党时期的“被动”选举到解放后的第一次民主普选;
回忆足以拉长到一个世纪;
在经历了人民翻身做主的变更时代后;
他迎来了四世同堂的幸福生活;
翻开选票,尘封起来的回忆重新被摊开;
他开始诉说他的故事——
冕宁县沙坝镇,82岁的杨存礼老先生从木箱里翻出收藏了半个多世纪的选民证,一张、两张、三张……一共十一张,这十一张薄薄的小纸片见证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民主进程历史。他很惋惜,70年代的几张选民证不慎遗失,给这份跨世纪的收藏品造成了缺憾。但这份缺憾却被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所弥补,他说:“事无完美,我能拥有的美好已经足够,这已是圆满。”
记忆里的投票选举二三事
年少时的杨存礼,在沙坝镇来说,算得上是个儒雅的读书人。虽然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也愿意节衣缩食用5斗米当做私塾一年的学费,让9岁的杨存礼学习读书写字,这对于当时的农村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地阔气。
两年私塾加上一年小学,是杨存礼全部的学习经历。其余的学问,都靠他平时的自学和积累。12岁,开始长力气的杨存礼休学回家,每天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儿。
对于投票选举,杨存礼的印象是从最初的写“正”字和丢黄豆开始的。
当时的农村,在选举村里的基础干部,就会在每个候选人的背后放一个空碗,村里人每人手里抓一把黄豆,选谁就走到他背后把黄豆丢进碗里。饥荒年代,人们无心选举之事,都是应付了事,看着谁的碗里黄豆多,就跟着丢进谁的碗里。导致投票结果一边倒,而候选人也纷纷表示有欠公平。
于是,大家想了个办法,在大碗上面盖个小碗,谁也看不到谁的碗里有几颗豆,村民们凭自己的意愿丢黄豆。最后在教室里残破的黑板上,写上候选人的名字,名字下面写上“正”字统计票数。年幼的杨存礼曾偷偷趴在门缝看大人们严肃的选举。
“丢黄豆的选举我没有参加过,因为年纪小,不用参加,都是父母去。现在看起来落后的选举方式,在当时是非常严肃的。”杨存礼说。
1947年,全国同时举行第一届国民大会代表选举,冕宁县推出陆清澄和陈韫山二人,要通过选举在二人中选出一名代表。14岁的杨存礼代表父母参加了这一次投票。
说是选举,但更多的是走个形式。有一天,甲长来家里给父亲发了两张选民证,让父亲下午到镇公所参加投票。甲长临走前在父亲耳朵边上窃窃私语几句话,然后才背着手离开了。
甲长走后,父亲叫来杨存礼,让他代替父母去投票,并指定要选陆清澄。杨存礼心存疑惑但并没有多问,只是照父亲意思做。
“国民党时期的选举也不严谨,就是到镇公所走个过场,交了选民证,有个人就问你选哪个,我说选陆清澄,说完就走。”这就是杨存礼记忆初期的投票选举。
第一张选民证,第一个宝贝
1951年,杨存礼在沙坝区参加工作,第一份工作就是参加土地改革。1953年,杨存礼参加了解放后的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选举。这也是第一次,杨存礼拿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第一张选民证,激动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在杨存礼心目中,这不是一张普通的选民证,这是我国实现民主法制建设的美好开始,也是人民翻身做主人的凭证。
“具体的选举过程,我已经不记得了,但这张选民证是我的宝贝,不止是我,是我们普天下所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喜欢的宝贝,因为它是我们欢天喜地获解放、扬眉吐气做主人的历史见证。”杨存礼说。
从保存的质量上来看,这张选民证除了颜色已经泛黄外,崭新依旧,足以见得杨存礼对它确实用了心思去爱护。
十一张选民证并列排放,杨存礼细数着它们的变化和时代发展的步伐。
“你看,第一张选民证用的是条形公章,章是方形的,证上的字是繁体字,文字排列的格式是竖条式……”杨存礼一边作出对比一边说。每张选民证上都盖着一枚方章或圆章,这是持有者有资格参加投票选举的标识,这么多年来,老百姓以这种方式行使自己的民主权利。第二张选民证(1956年)的文字格式变成了横条式,但由于汉字简化还未开始普及,所以依旧沿用繁体字,而此后的公章一律改为圆形。到了1980年,选民证上使用了简体字,公章上采用了汉字和彝文字两种字体,“这就证明当时冕宁县已经划分给了凉山州,所以加了彝文字。”杨存礼笑着说。
“选民证上的每一次细小变化,都是我国选举制度不断发展完善的历史足迹,是时代在不断进步的体现。”杨存礼说。
抚摸着这一张张选民证,杨存礼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当时的零散画面。
记忆是有限的,特别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但凭借这些选民证,他能记起哪一年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他的这些选民证,不仅给自己的人生足迹盖上了一个个标志,同时也是地方人大设立常委会多年来,我国选举制度和民主法制建设不断发展健全的缩影,意义多么深远,可能只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才懂得。
多年来,杨存礼偶尔会翻出来整理一下,按照时间顺序摆放在一起仔细看看,回忆一下过去,然后再小心收拢来保存好。
耄耋之年,不忘初心
1989年,杨存礼退休于冕宁县民宗局。虽然离开了工作岗位,但他并没有就此停下革命的脚步。参加人口普查、参与写县志、镇志,采写稿件,凡是能出力的地方,他都踊跃参与。
翻开厚厚的冕宁县县志,杨存礼的名字变成铅字印在编写人员那一栏,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之一,意义和选民证是不一样的。他突然想要感谢那5斗米,是两年私塾和一年小学的学习,给予了他最基本的文化知识,改变了他的一生。当然,他最感谢的,是带领老百姓翻身做主的毛主席,杨存礼觉得,是毛主席指给了广大受苦老百姓一条通往幸福的路。
说到这里,杨存礼就不得不拿出他那叠封存了多年、已经泛黄的另一样“宝贝”。
1976年9月,毛主席逝世,举国齐哀。杨存礼悲痛之余每天将《四川日报》、《人民日报》上记录毛泽东逝世的报道全部收集起来,用针线密密地缝合,并自己做了书皮,写上“毛主席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的标题,收藏起来。
这在当时,是自己唯一能为精神领袖所做的事。
近四十年来,杨存礼小心翼翼收藏着这两件在别人眼里并不值钱的“宝贝”,这“宝贝”,满藏着从动荡不安的年代,一路走来的珍贵回忆和期间的喜怒哀乐。其分量和分到第一亩土地、收获第一担粮食不相上下。
弹指一挥间,杨存礼和妻子周发英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过去的事情,大多已经忘却,但记忆里少年透过门缝、偷看残破的黑板上写下的一个个“正”字的画面,却永远无法忘怀。
新闻推荐
在凉山州冕宁县这个小县城,几乎所有人都是被母亲的背带背大的,青色的布上绣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背带被喻为人背上的摇篮,如今这个时代,更多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新型背带占据了市场,在一些人的眼里,传统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