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染布 以手工的诚意绽放传统之美
刚染过色的刺绣花布,简洁朴素,呈现出鲜明和谐的黑白之美。 染布也是一项体力活。 严明信就在这老卷布机上操作。 一心要传承染布业的严明信。
□文/图 陈云庚 白新华
雪白的布料放入盛满蓝靛的大缸,浸泡许久后便变身为美丽的蓝色布料。从清代起,这样的手工染布技艺开始在民间盛行。
“染匠下河——细摆布”,这是凉山州冕宁县的老百姓常用的一句歇后语,形容人做事拖沓,然而考其原义,却反映的是土作染布法的工艺繁琐。而在当地,就有这样一对年轻夫妇,丈夫严明信和妻子王开定要把这门手工染布手艺继承和发扬进行到底。
他所守护的,不仅是父亲的手艺和简陋的染坊,还是传统的文化符号,更是人人向往的、恬淡悠远的、男耕女织的生活场景。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语出战国荀子的《劝学》,本义是从蓼兰中提取染布原料靛青。这充分说明,在距今至少2200年前,古人就已经掌握了土染技术。
近60年来,尤其是改革开放30年来,随着现代印染业的蓬勃兴起,传统染坊在全国已近乎绝迹。据了解,在冕宁县石龙乡和平村四组还存在一处土染坊,这就是严明信夫妇苦苦坚守的手工染布。
父子相传的手艺
40岁的“染匠”严明信身板结实,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主要是受益于染布过程中的踩磙(踹布)。”
1989年初中毕业后,他就开始从事手工印染这个行当,如今已经20几年。
正如许多传统绝技一样,严明信的手艺是“门内师”的父亲传授的。可惜,严明信的父亲严显辉已于几年前去世了,这位真正意义上的“老染匠”,只给儿孙们留下了这一门赖以生存的手艺。
严明信说:“在父亲68年的寿数里,老人家有50年在染布”。
1959年,18岁的严显辉成为“巨龙土染组”的一名年轻学徒,从此与土染结下不解之缘。1986年,严明信考上了巨龙中学,吃住都跟父亲在一起,所以对土染工艺自幼耳濡目染,充满感情。1989年,巨龙土染组就靠严显辉1个人“挣5个人的饭钱”,实在撑持不下去了,只好解散。
“在巨龙土染组里干了30年,父亲回家时,就只带回来一套染布的家什:磙石、染缸和1000公斤土靛,而且还倒补别人900元钱”,严明信回忆说。
1989年起,严显辉自己在老家开办了染坊。初中毕业的严明信回家务农,正好可以帮父亲在染坊里“替替手脚”。从此,在父亲的谆谆教导和手把手传授下,严明信也走上了他的“染匠”之路。
谈到染坊的收入,严明信这样说:“去年父亲过世时,给我们留下3万多元钱。这就是一个老染匠毕生的积蓄。”
手工染布的工艺
染坊其实就是一间大约40平方米的厢房,进去之后略显逼仄。初冬的阳光透过玻璃瓦直射入染坊,在斑驳的光影里,严明信身穿工作服从染缸里捞出刺绣花布,挽成“8字扣”,套着横担在缸口的“三撑儿”上用力拧绞,尽量使染液复流入缸。
在“哗哗”的水声中,严明信介绍了手工染布的工艺。染布至少要花一天半的时间。染色前把花布在土缸里泡1至2天,直到布料完全被浸透泡胀后才捞起来,抻平后叠放整齐备染。深1.2米的染缸可装400公斤水,能够一次性染花布80张。染缸里的水要用柴火高温加热。水沸腾时,放入染料,用近1个小时的时间搅拌均匀,使染料充分溶解。此时再把双折后又打成小叠的花布层层放入染缸内熬煮5到6个小时。煮过的花布任其在温热的染液里浸泡12个小时,再一一捞出,拧干,用清水漂洗,洗后晾晒,晒后“踩磙”。“踩磙”是染布的最后一道工艺。
严明信的爱人王开定把绞干染液的花布放在清水里透洗,这道工艺就是“摆布”。为了使着染的花布早点晾干,王开定用洗衣机脱水。当严明信一家把染过色的刺绣花布摆在公路边的打谷场里晾晒时,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啧啧,你看针脚多么密实均匀!”
“这幅蝴蝶抱瓜图绣得多饱满!”
“严染匠,你下一次啥时候开染呀?”
集体力与技术一身的踩磙
磙石(踹布石)是一块底平、两头翘、长约1米有余、重约200公斤、形似元宝的花岗石。“踩磙”的具体做法就是将晾干的刺绣花布缠在一根直径约10厘米的桦木滚筒上,垫在磙石底部的平整石板面上,染匠扶着脚手架,叉开双脚踩在磙石两端,左右脚分别用力,磙石一点一翘地来回滚压卷在桦木滚筒上的布,每次只能滚压一卷布,最后将布展开则布面既平整熨帖,又滋润亮丽。
“滚筒上的布缠得太厚就踩不动磙,缠得少就容易把布碾烂”,严明信对这个把握早已经驾轻就熟。
踩磙是体力活儿。刚踩了两卷布,严明信就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严明信说:“踩磙是染布过程中最难的工艺之一,平衡感相当重要。由于师父保守诀窍,父亲光学踩磙就用了5年。”
“染布靠的是熟能生巧,这个‘熟\’就是成年累月的经验,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月,而是十年八年”,严明信同样在用长长的年月来学习和积累经验。
尽管很累,严明信还是非常高兴:“看到简洁朴素的刺绣花布在自己的劳动中变成鲜明和谐的黑白之美,我就有一种满足的感觉,艺术的感觉,享受的感觉。”
守护染布传统文化
很少有人知道,冕宁境内安宁河谷城厢镇至泸沽镇段存在着一条“明初移民文化带”,生在这条文化带内的汉族多为明洪武年间从长江中下游和黄河流域迁至宁番卫(今冕宁县)的屯垦军户后裔,冕宁刺绣文化的土壤正是在这条文化带内。
近年来,冕宁原汁原味的刺绣文化已向州内其他县市辐射延伸,所以作为文化链上一环的土染坊也就有其生存的空间。
严明信是这样收取染费的,刺绣花布10元/斤,普通棉布5元/斤。农闲是染布的旺季,每隔十几二十天就要染一缸,平均每月有1000元左右的毛收入。
对于手工印染工艺,严明信的态度非常鲜明:“从情感上来说,这是父亲留给我的一笔文化遗产。人生就这么几十年,我把染坊当成事业来做,既延续了父辈的心愿,又养家糊口过了生活。如果我把染布的手艺丢了,冕宁刺绣的手艺也就只好报废了——她们到哪里去染布呢?在我们这一代还时兴绣花背带,我就是要把这门手艺流传下去。”
是的,严明信所守护的,不仅是父亲的手艺和简陋的染坊,还是传统的文化符号,更是人人向往的恬淡悠远的男耕女织的生活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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