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过最严峻防火季
冕宁森林防火现场直击
编者按
四川省是林业大省，森林面积有1703.74万公顷，居全国第四位；森林覆盖率35.22%，高于全国13.59个百分点；人均森林面积是全国的1.4倍，人均森林蓄积是全国的1.9倍。
四川省又是全国森林防火重点区域。森林主要分布在攀西地区、川西高原等地区，这些地区降雨集中、冬春季气温高、风力大、降水少，每年森林防火期长达六个月，林火数量、火损面积均居全国前列。今年一季度，全省已发生森林火灾241起，去年同期有210起。
为防范、及时扑救森林火灾，全省组建了30万人的森林防火队伍，中央和省级财政每年要投入8200万元防火经费。要用什么办法来切实有效降低森林火灾发生率？常年工作在森林深处的防火员们又有着怎样的生活状态？近日，记者赶到凉山州，走近森林防火一线，倾听这里的故事。
□本报记者 王成栋
凉山州，四川省三大重点林区之一，也是四川省森林防火的重点地区。过去五年，林火总数、火损林地面积位列全省首位，火损林地面积占全省半数左右。
今年以来，省森林草原防火指挥部发布了五期高森林火险红色警报，凉山州始终是“最红”的那一块。截至4月1日，全州共发生森林火灾47起，受损森林面积157公顷，占全省总数的近一半。
冕宁县是其中的一个缩影。气象资料显示，眼下是该县十年来最为严峻的防火季。
大火
烧掉百万元PM10含量直升五倍
3月30日，周日，早晨9点。冕宁。
在县城外的安宁河边，坐在消防车副驾驶位置上的冕宁县林业局防火办主任彭光富将瓶子里的凉水浇在脸上，用手抹了一把，对着反光镜开始刮胡子。伴随着“嗞嗞”的声音，接近两厘米的胡须落下。后排座位上的几位同事，鼾声仍未停息。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泸宁林区安排清明防火工作，接到同事的电话，今年第一场雨已经落下。急忙赶回县城。
每年的这个时候，所有森林防火人员都是这样度过。即便如此，“咋个火灾就是防不胜防呢？”彭光富感慨。
今年，冕宁县的森林火灾数量又达到了新高。县林业局相关负责人说，近几年，森林防火形势一年比一年严峻，损失也在增加。2月14日，城厢镇枧槽村发生森林大火，扑救用了两天三夜时间，共出动群众、武警和专业灭火队798人，县林业部门支出50多万元后勤经费。国家林业局南方航空护林总站西昌站出动一架米-26和一架卡-32直升机参与灭火，一小时要消耗22.5万元。“要是加上被烧掉的60公顷森林和其他财务支出，保守估计损失上百万。”冕宁县林业局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
经济损失可以计算，生态损毁难以弥补。“长了几十年的林子，一把火就烧没了。”参与扑救枧槽村森林大火的冕宁县林业局防火办扑火队小队长吉额约布指着如今黑漆漆的山麓说，“过去这种天气，这里都是绿的啊。”
凉山州环保部门公布的数据，枧槽村火灾发后三天内，冕宁县城的空气中PM10含量超出了平时五倍多。
考验
十年来最为严峻的气象条件
西昌通往冕宁的山道上，大巴车外扬起阵阵尘土。刚刚下完的那场雨，已蒸发干净。大巴车司机吉克额度提醒车上抽烟的旅客，“扔烟头的时候记得灭掉啊。”
这里是国家重点防火县和一级火险区，全县663万亩的土地上有486万亩林地，森林覆盖率接近55%。80%以上树木是松软易燃的云南松、桉树和柳杉，部分林区的地表附着物超过30厘米。
平常年份，从12月初到6月底都是防火期。气象资料显示，眼下这个防火季是十年来气候最为严峻的，截至3月28日，冕宁县大部分地区长达150天无有效降雨，气温较往年同期偏高5℃—7℃，风力维持在3级以上。
“大小火灾加在一起有42起，有些还达不到上报的标准。”县林业局相关负责人私下告诉记者，由于森林火灾事后问责机制，“我们向上报数据的时候都战战兢兢。”
就在3月31日的下午，防火办指挥室的电话再次响起。“老天爷，再下大点雨吧，马上要到清明了。”接到电话后，冕宁县林业局防火办副总指挥王坤俊仰天长叹。
队伍
480万亩林地只有45人机动力量
中午，冕宁县林业局大院，扑火队员正在吃盒饭，是食堂提供的，土豆丝和野菜。一个盛着青菜汤的铁桶，最上层飘荡着细碎的油花、几片青菜。不断有人抱怨伙食太差。
王坤俊苦笑着说，这些人是冕宁县唯一的防火机动力量——45人，其余的300余护林员分布在全县各基层管护站，并不能及时调动。
曾经，扑火队员是当地农村人热捧的职业之一。而眼下这批队员，拟招50人，前来报名的只有53个，“只要体检合格我们就都要了。”随后，50人的队伍不断减员，“1700块的工资，外加300块伙食补贴，哪个跟你干哦。更何况防火期一过，他们就要被解散。”
就是这样的机动力量，培训时间只有不足20天。一位扑火队员告诉记者：“有的上了火场还不熟悉工具咋个用。”
冕宁县泸宁林区有9个乡镇，护林员只有20多个，“就是飞毛腿也管不过来啊。”泸宁林区森林防火负责人马军说，最让他窝心的，是面对火灾时的反应能力，“健美乡离县城有10多个小时的路程，部分地区连海事电话都不能用。”
前年，靠近雅砻江边的地方发生了森林火灾，由于通信能力差，当地居民骑马到镇上报警，火灾控制的最佳时间早已错过了。“有些损失不该这么大的。”
“这就是现状，火多、人少、条件差。”彭光富摇摇头，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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