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荞花开大凉山
曲布给学生盛饭。
从失学儿童到支教老师——
□本报记者 吴平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陪同孩子们参加了苦荞花开支教团的志愿者招募启动仪式，结束了成都两日愉快的游学，7月9日，吉子曲布只身踏上去往昆明的旅程，将为音乐梦进行一场华丽的冒险；吉子以者带领十多名彝族小学生从成都返乡，继续做他的孩子王。两个美姑县少年，在短短18年经历了失学、复学、打工之后，一致选择回乡支教，而后约定用自己的努力，让故乡孩子们的歌声唱出大凉山。
童年辍学“坚信一定会有奇迹”
美姑县色落村的吉子曲布原本在一年级时到校报名了。但从家到学校的路程太危险，尤其在夏季山洪泥石流多发，父母无力护送，曲布就辍学上山放羊，一做就是6年。“但我心里没有放弃，很想读书，看看外面的世界，坚信一定会有奇迹降在我头上。”曲布说道，13岁时，父母终于帮他联系到一所合适的学校，从一年级开始上。
“那时同学坐课桌椅，我因为身高直接坐在地板上。”曲布说，他坐在角落里，很害羞，不敢跟人说话。
第二个学期，突然来了一个汉族老师。“记得那天下雨，他用棍子推开门，长得还有点壮。我心里有点害怕。”曲布说。
这个让他害怕的老师叫肖善文，很快给他找了个伴儿——吉子以者，另一个大龄学生。以者的母亲跟曲布母亲一样，因为患病无法做重活。以者虽然一直在学校挂着名，但因为各种家务，难得来上课。
了解到这些情况，肖善文把米、油等送到以者家里去，说，“你专心学习，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考虑到两个孩子小学毕业后就要18岁了，常规的按部就班学习，难以帮助到其未来发展。2013年，肖善文为他们联系了“百年职校”。学费、生活费全免。两个孩子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遗憾的是由于基础较差，没有通过成都分校的入学考试。肖善文失望之余，又联系到位于三亚的分校，终于争取到名额。
第一次坐飞机，感冒加晕机，曲布一路上抬不起头；到了三亚第一次吃海鲜，没想到突发过敏；高温下接受军训，发现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然而更棘手的是语言。吉子以者的普通话里夹杂彝族语音，常常让同学不明所以。由于所学的酒店服务专业涉及到与外籍人士沟通，英语必学。而这对两人几乎是天书。“从ABC开始，每天学习一个字母。”上专业课，老师怕他们听不懂，跟全班讲完一遍后，又专门给他们开小灶。
两人均以优秀成绩毕业，吉子曲布获得了海南省中等职业学校优秀学生2000元奖学金，一千寄给父母，一千慷慨地捐给母校。
走出大山“自己的命运被改变了”
毕业前半年，曲布有机会到长白山一家酒店实习，他在那里看到“另一个凉山”。“长白山的天池让我想到家乡的大河。此外，那里一样有广袤的松树林，有放羊的、骑马的，有并不富裕的村子，但却一样朴实的村民……”这些都让曲布想到自己的家乡。
每到放假，闲来无事的曲布就跑到村里帮人劈柴、挑水。不仅让同事大跌眼镜，村民也搞不懂。问他“你哪里来的？”“四川凉山来的。”“哦，凉山凉不凉啊？”这种半幽默半认真的聊天一下缩短了人们的距离。
其实，在三亚时，两人无时不想到肖善文。但他们对肖善文还知之甚少。后来才知道，他是美姑县一名支教老师，也是苦荞花开支教团的负责人。两人就在想，毕业后要回去，报答肖老师。
实习期间，两人各拿到2500元工资，其中2000元寄给家里，另外500元捐给了支教团。凭借优秀的实习表现，两人原本可以留在五星级酒店工作，但他们选择了返乡，“自己的命运被改变了，但还有那么多彝族孩子也渴望有机会改变命运。我们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吉子以者的妹妹已经上初中，还有个弟弟上小学。两人成绩不太好。妹妹动辄说，大不了出去打工。
但以者看到太小出去打工的同乡，处境并不理想。有的看到自己能挣工资，基本的物质需求满足了，就没有了上进心；有的出去跟一些混混学坏了；适应能力差的，就变得抑郁。以者说，他希望弟妹们懂得，学习不只是学会普通话好出去打工这一个目的，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也不是为了轻视自己的家乡。
回乡支教“让孩子们的天籁之音传出大山外”
曲布和以者回去支教的想法，得到肖善文的支持。
2016年8月，马都村。马都小学校舍在开学前终于紧赶慢赶落成了。然而曲布到了住地，建渣都没清扫，床上铺满石块，地板的尘土有一公分厚。“这样的房间没法住啊。”曲布说，当夜他在屋顶上凑合了一晚上。
曲布明白，由于条件艰苦，很多老师无法长期在此工作，支教老师成为宝贵而稀缺的资源。当地百姓也非常欢迎支教老师，因为他们普通话好、见识广，很有责任心，时常家访。此外他们就居住在村上，而不是往返于乡里和村上，这样上课时间有保障。
第二天收拾完床铺，曲布发现，挑战才刚开始。汛期一下雨，接入学校的水管就会遭冲毁，每隔十天半月就要停水，不但要从很远的地方挑水，还要及时抢修水管。
久而久之，支教老师被逼成全能选手——除了上课、做饭，还掌握了维修水管、漏电的电磁炉、摇晃的床板等各种手艺。初级电工、木工、钳工基本出师。
半年后，处理完学校事务的吉子以者也来到马都小学，和曲布并肩战斗。那时曲布已能熟练的教授文化课，以者则从洗脸、刷牙等卫生习惯着手，培养学生的行为习惯。
转眼一年过去了，每到暑假，意味着老一批支教老师要回到原来的工作、生活中，而新一批支教老师还没着落。
为此，7月7日，苦荞花开支教团的老师和学生在成都举办了一场下学期支教老师的招募启动仪式，学生表演的武术、彝族山歌、现代舞等让在场观众感动又惊喜。指导他们的王老师是名壮汉。王老师说，他也不会跳舞，和孩子一起跟着视频学的。他想通过这支舞蹈让学生体验到，只要努力，总会学会，甚至获得掌声。
和曲布、以者搭档的另一名支教老师叫吉史木支，他已经30多岁，曾在北京酒吧驻唱，因为阅历丰富而被年轻人崇拜。支教团《苦荞花开》的“官方”团歌也是木支老师所做。
“我们彝族人能说话就会唱歌，能走路就会跳舞。”曲布说，木支老师希望孩子们在歌声中找到自信，走出大山时也不会忘记。而他之所以要去学音乐，也是因为受木支老师影响，“等学成归来教学生，让孩子们的天籁之音传出大山外。”
支教志愿者报名微信号：kuqiaohuakai112233；
帮扶微信号：mickxiao5201413肖老师；
拿出手机扫扫二维码，即可聆听孩子们的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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