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在参详人生的角度 变得别有风味

凉山城市新报 2016-01-15 16:56 大字

李海鹏钟情文学又有些看轻新闻的态度,很容易能够去他的随笔中发现。比如:相对于那些文学天才来说,不得不承认,记者们对事件和人的理解力总是差一些。我相信正是这个差异,而非纪实和虚构的区别,使得传统新闻无论如何也难以具备小说式的深邃价值。

个人简介

李海鹏(1972.11.03—),作家。曾为《南方周末》高级记者、《第一财经周刊》专栏作家、《GQ》专题总监,《人物》杂志主编。现任《时尚先生》全线产品出品人和杂志总编辑。

文/何万敏

这天是5月31日,早上4点,布谷鸟刚叫起来,商玉馥梦见儿子喊她:“妈呀,妈呀,你给我蒸俩肉馅包子吧,给那俩人吃。”在梦中,老太太最初以为儿子又像往常一样饿了,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让她猛然害怕起来。果然,儿子马上又重复了那句让人难以理解的话,“给那俩人吃!”商玉馥惊醒了,透过没有窗帘的窗子看了看微明的天色,心里堵得难受,叫起了老伴才福仲。这天清早老两口心情压抑,在租住的郊区房附近的野地里,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地走,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等他们回到家,吃了稀饭,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这是《举重冠军之死》正文的第一段,文字诡异,心情沉重,预示着不祥的征兆。这篇特稿讲述的是,国家体育体制不堪重负大背景下,一个曾经连获多项全国冠军和亚洲冠军的“巨无霸”、名叫才力的退役运动员,家庭经济囊空如洗,患多种伤病又得不到很好治疗而死的悲情故事。

饱满的细节,呈现出的场景令人唏嘘。文中特别写到才力的最后时刻:

这是才力最后的清醒时刻,他打开了手机,跟妻子通了最后一个电话。刘成菊问:“力力,你怎么样啊?”才力回答说:“正呼吸呢。”对于他来说,“呼吸”几乎是个医学名词,专指依靠机械的辅助进行呼吸。夫妻二人聊了会儿体己家常,刘成菊哭了,然后说,没事就好,先挂电话吧。赶在妻子挂机之前,才力说出了最后的遗言:“别哭,别哭。”

非虚构特稿出自名记李海鹏之手,发表于2003年6月间《南方周末》。这篇被作者视为当年写得最好的特稿,同时被该报内部视为中国报业史上第一篇特稿。因为他们认为,在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特稿是从《南方周末》开始的。

有人称他为偶像,也有唤他“大众情人”的,估计粉丝不计其数。有些话由他说出来,同行肯定当回事了。是否自称是“中国最好的记者”本来是他自己的事,还是引来许多人的不服气。就像《南方周末》自称是中国特稿的真正始作俑者一样,如此界定引发新闻界的激烈争论属于见仁见智,学术话题上的七嘴八舌显然有助于厘清认识、逼近原点。报纸在中国的确是蔚为壮观的,随便上网一搜,冠名一流特稿记者或者优秀特稿记者的多了是了。但请原谅我的孤陋寡闻,在有限的阅读当中,让我记住并佩服的特稿记者,李海鹏是为数不多的之一,而另两位是邹波、晏礼中。

即使是作为一名新闻记者,或者说办报人,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南方周末》是我至今还在订阅的一份报纸,而且掐指算来,时间竟长达二十多年。事实上我读报纸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之前,因为喜欢写作,偏居大凉山中小县城,资讯十分闭塞,只有靠报刊弥补。最多的时候,我个人订有报纸十二种,用铁夹子整齐夹好挂在土墙上,“有点像阅览室一样”,某天路过美姑县的雷波县青年教师江泽明,在我的陋室感慨。原初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一年当中在那份报纸发表一篇文章,稿酬就足可以抵消订报费了。

坦率地说,如今的《南方周末》确实少了许多锐气和胆略,刻薄一点说已经蜕变为媒体鸡肋。正如有网友直言读它的唯一理由只是习惯。但是,从中国报业改革乃至对纷繁时代深度解读的角度讨论,南方周末“黄金一代”的迷人色泽,仍是值得回望瞩目的。在那个1996年至2002年的鼎盛时期,“黄金一代”是一份包含名记名编的长长名单。特别是那些闪耀着金子般光辉的句子,“阳光打在你的脸上,温暖留在我们心里。”“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让往前走的继续走,让幸福的人儿更幸福。”“一句真话能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等等,至今让人感怀。

在“一纸风行二十年”的背后,是一群与“自由又负责”的新闻界理念最为接近的记者群;而在报纸的封面,随阳光而至的新年献词,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价值立场和家国情怀。某种意义上,一批新闻人成全了一张报纸,一张有影响力的报纸成就了一批新闻人声名鹊起,两者互为作用与推动,共生共长。置身其中,应该是幸运的。“在价值观方面,他尊重《南方周末》的精神传统;在技术手段方面,又是《南方周末》创新进步的实践者之一。”我至今收藏有2006年7月《南方周末》李海鹏作品研讨会的报纸,他获得评语,“2003年起,他与同事一道,在特稿写作方面做出了开创性的成绩。其后在特稿、调查性报道、解释性报道等领域,把调查能力和理解能力结合于一体,进行了具有个性和品质追求的实践。”

后来说到动力,“这份报纸的精神力量让我们有一种自尊和自责混合的感觉,不好意思干得太不好。”李海鹏在他的个人文集《大地孤独闪光》里,专门梳理了特稿在《南方周末》的几个向度:

特稿在《南方周末》的出现,其实是南风轻拂花朵开放一类的自然之事。在一流纸媒圈子里,大家早就知道可以“像写小说那样写新闻”,也明白这就是特稿的特征……我们始终认识到中国的现实。我们始终希望用特稿,用一个充满戏剧张力的小故事,指向这个国家的重大问题,无论它是体育举国体制、艾滋病危机、通货膨胀对乡村生活的影响还是都市中的文化嬗变。我们不再做那种文笔生动但是意义有限的特稿。我们在中国的现实中扎根甚深。

现实中,中国是一个并不缺乏特稿选题的国度。北川地震的残酷一面,黑龙江省局地暴雨后沙兰镇水灾的悲剧,一次起飞不到四十秒即爆炸的悲情航班MU5210,任性的富豪千挑万选、趣味百出的征婚记,最后的满语者对本族文化的艰难坚守……特稿写得多了,李海鹏自有心得和认知。他说,社会科学的研究告诉我们,世界其实远远比我们一般人以为的要复杂得多。特稿作为不仅是一种更好看的新闻,还是一种更有深度的新闻,正是新闻界追寻复杂真相的有效解决方案。因为“真实”从来不是一个单独的事件或者一个单独的人,而是整个事件和这个人与周围世界的关系。

别看采写新闻时李海鹏一本正经、仔细周全、艰苦踏实,骨子里他的兴趣不全在新闻上,更多却是在文学上。他早在读大学时开始着手写小说,就是后来推出的第一个长篇《晚来寂静》,他在自序中宣称:如果文学是一座雪山,多少人曾眺望着雪线幻想功名。我却想那是我的栖身之所。在朝生暮死之间,你说,你曾怀着至深的恐惧与骄傲写下了每个字,而不介意它是否不朽于后世。在我眼见的一切事物当中,没有比这更风雅、更激动人心的了。

钟情文学又有些看轻新闻的态度,很容易能够去他的随笔中发现。比如:相对于那些文学天才来说,不得不承认,记者们对事件和人的理解力总是差一些。我相信正是这个差异,而非纪实和虚构的区别,使得传统新闻无论如何也难以具备小说式的深邃价值。

所幸的是,这并不妨碍,“他转身就变成了我们原来谁也想不到的‘中国最好的记者\’。几乎所有人认识的李海鹏都是那个写着漂亮报道的人。”在《第一财经周刊》执行主编伊险峰看来,“《南方周末》对海鹏的改变很大,怎么说呢,他喜欢谈些大问题了,他说他讨厌不公平和容易同情人的天性在这个阶段被爆发出来。”

因此,或许谈不上预见,早在报纸的“黄金时代”光芒褪却前,他便做起了小说家。一以贯之的姿态是,无论写出大量震撼读者的特稿,以轻松幽默的笔调写专栏随笔,还是洋洋洒洒以小说追溯敏感少年成长世相,李海鹏都把聚焦点,放到人与事上,让故事焕发本来的价值。

不过,小说的影响远没有预期轰动也是事实,说明写好虚构的小说比非虚构的特稿要难得多。有吐槽的,这也正常,都这年代了,要叫人人都说好那才奇怪呢。不算跨界,可称转身,抛弃已然驾轻就熟的那条路偏要去也许布满荆棘的道上开创,本身就值得向面对挑战的勇气点赞。李海鹏基于文学的判断与自信,内在的部分源自他的精神气质。可以期许,更精彩的小说在后头。

《晚来寂静》小说的主人公叫夏冲,主要内容是写他从四岁到三十一岁的经历、见闻,实际上就是一个人跨越青春期的成长,成长的时间跨度为1976年至2008年,明眼人看得出,如此背景中富有变革的社会张力。所谓“寂静”,开篇即有交待——有过三段寂静时期,主人公不跟任何人讲话,也对这世界视若无睹。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交替叙述。故事从最近一段三十一岁时,夏冲在四川西部的河谷村落游来荡去展开,次第展开倒叙,讲起另两次“寂静时期”分别是幼儿园和高一。由于夏冲过于敏感,发现周围生活中到处是被忽略的伤痛,还有人们默默的承受。可见无论时光如何转变,被时代裹挟的人的命运,其实终究难以平静。借用小说中的一句话概括,小说笔调中的不惶不惑、妥帖自在,却在参详人生的角度变得别有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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