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从在研究苴却砚的人士中大都查阅过宋人高似孙所著
□萧云从
在研究苴却砚的人士中,大都查阅过宋人高似孙所著的《砚笺》。《砚笺》中除了“泸石砚”条目下的“山谷铭:泸川石砚,黯黑受墨,视万崖、中正砦白眉”之外,还有“山谷诗:蛮溪大砚磨松烟”。对于“山谷铭”,研究者把它作为泸石砚即苴却砚前身的依据之一。而对于“山谷诗”,不少研究者也把它当成了咏泸石砚的诗。应该说,对于后者却是一种误读。因为《砚笺》在引用这句“山谷诗”的前面,还有一个条目“中正砦石砚”。也就是说,这句诗是针对“中正砦石砚”说的(黄庭坚原诗见《答王道济寺丞观许道宁山水图》)。
黄庭坚诗中的“蛮溪”二字,不少人认为是泛指少数民族地区,而苴却巡检司所管辖的范围,从古至今都是少数民族地区,于是据此判定黄庭坚诗中所指的还是泸石砚。殊不知,这个“蛮溪”在砚界早有争论。
一说蛮溪是指端溪,依据依然是古人的诗句。如宋代诗人梅尧臣的《杜挺之赠端溪圆砚》诗:“案头蛮溪砚,其状若圆璧。”一说是贵州岑巩县所产的思州砚,其依据似乎更多。
岑巩县古称思州。据《思州府志》记载,古思州为“五溪”蛮地,故所产之砚称之为“蛮溪砚”。并举清代著名学者谢慎修《谢氏砚考·蛮溪砚》中所载的“蛮溪砚:铁网珊瑚斯石也,出于汉之蛮溪”、清康熙进士、大学者檀萃在《楚庭稗珠录》中记述的“此石生蛮荒溪洞”、以及清《思州府志》中载蒋琛《张子枝伯南归索金星砚赋赠》诗:“飞扬跋扈旧精灵,簸摇陨作蛮溪石”以为佐证。
对于《砚笺》中陈无己的《端石诗》:“王家旧物群偷后,石出蛮溪石丈深。”岑巩县也作了这样的解释:王羲之、王献之的石砚被小偷合伙盗走,那方端砚的石材产于蛮溪,而不是端溪。
总之,端砚和思州砚都在对“蛮溪砚”这个名字主张权利。
虽然“蛮溪砚”这个砚名有“蛮荒之气”,可是它却被收入《砚笺》的古代名人诗文中,于是,这个大俗的名字就成为争夺的对象。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有“蛮荒之气”的砚名,是怎样在名人效应下由大俗成为大雅的过程。
虽然苴却砚或者说古泸石砚与这里的“蛮溪砚”没有关系,也不能主张权利,但这件事对我们却有着十分重要的启示。
启示一,砚名没有大雅和大俗的区分。砚名因砚石产地而得名,而地名常常具有地域性和历史性。在少数民族地区,许多地名不仅具有地方特色,还具有民族特色,因而也具有神秘性。我想,没有人会因为少数民族地区的地名具有地域特色而受到排斥,新疆、西藏的大量地名可以为证,而由此产生的具有地方特色的特产之名也不会受到排斥,因为这正是它的区域特色。
求知、求新、求奇、求异是人们的普遍心理,而这种地域性、民族性、历史性和神秘性最易引起人们的关注。苴却砚名也包含了地域性、民族性、历史性和神秘性,仅“苴却”二字就足以引起人们的探讨和研究兴趣。由地名演化而来的砚名是一个地区历史的积淀,而这种历史积淀就是这个地区特有的文化。研究和了解苴却砚及其发展的历史,可以满足人们求知、求新、求奇、求异心理的需要。
启示二,砚名无需进行“与时俱进”的改动。贵州岑巩县古名思州,因思州为“五溪蛮地”,所以那里出产的砚被称为“蛮溪砚”。在古人的许多诗文中,我们都可以见到“蛮溪砚”的身影。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也许是有人嫌“蛮溪砚”之名有“蛮荒之气”,故将砚名改为“思州砚”。这一改不仅割断了这个砚种的历史,也使它失去了名人效应,从此便默默无闻。虽然岑巩县为提高思州砚的知名度做出了巨大努力,也说它就是历史上的“蛮溪砚”,但似乎收效不大。笔者曾经向砚界和收藏界的朋友了解思州砚,结果是几乎无人知晓,倒是蛮溪砚的知名度更高。
据资料介绍,思州建制纷繁,所辖地域数次变化,且辖地犬牙交错。民国二年(1913年)废思州府,改名思县,之后又更名为岑巩县。对于改名后的思州砚的宣传也比较散乱,金星石砚、思州砚、思砚、蛮溪砚的叫法都有,不能给人形成深刻印象。
攀枝花所处的川滇地区,不仅行政区域的变化大,地名的变化更大。苴却砚重新开发后,因为石美砚精,在短短数年间便蜚声海内外,得到国内名人学者和收藏家的高度评价,赋诗题词大力推崇,这是最值得珍惜的无形资产。这些无形资产就依附在“苴却砚”这个砚名上。如果我们因为行政区划的变化或者其它原因而放弃这个砚名,其损失不可低估。
不过,可以肯定地说,苴却砚这个砚名绝不会消失。距攀枝花只有一步之遥的云南省永仁县就是古苴却巡检司治所的所在地,一直以来都十分重视对苴却砚的开发和宣传,并且把苴却砚作为永仁县乃至云南省的特产。为此,楚雄州还在央视做了一期节目,名字就叫“苴却砚回家”。2011年7月,在昆明举办的泛亚石博览会上,昆明泛亚石博览会秘书长李连举向云南省省委书记和省长介绍云南艺术家雕刻的苴却砚时说:“这是我们的苴(左zuo)却砚。中国已经有四大名砚,我们准备把它打造成中国的第五大名砚!”如果我们真的放弃了这个砚名,那么,苴却砚就真的可以回家了。
这就是蛮溪砚变成思州砚留给我们的又一个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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苴却砚自重新开发以来,经历过两次不成功的砚名改变。第一次是1988年《攀枝花史志》第2期发表的《攀枝花砚》,文中除了将苴却砚称为“攀枝花砚”外,还在文末特别注明:“此砚石产地大堡哨原属楚雄府大姚县苴却巡检司领地,故称苴却砚。民国十三年(1924年)建置永仁县后即废苴却名,建永定镇(今永仁县城所在地)。1974年10月,该砚产地的行政区域归四川攀枝花市,故更名为攀枝花砚(简称攀砚)。
第二次是1996年第3期《今日四川》发表的《金沙奇石巧作砚》报道:“四川会理县金沙江沿岸发现储有品位极高的苴却石还是近几年的事,为区别于普通的苴却石,会理人将本地出产的砚材取名金沙石,其砚自然被称作金沙砚。”
随着苴却砚的名气越来越大,“攀枝花砚”这个砚名早已销声匿迹。而“金沙砚”从命名至今也已经15年,至今默默无闻。不过,在会理和凉山州,更多的制砚者依然将自己雕刻的砚叫做“苴却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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