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好《四库全书》的故事 访古代文学研究专家马世年
兰州日报社全媒体记者华静文/图
马世年甘肃静宁人。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韩学文献整理与研究”首席专家,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带头人。甘肃省飞天学者特聘教授,兼任西北师范大学国学中心主任,甘肃省先秦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并担任中国法家研究会副会长、中国古代散文学会常务理事、中国辞赋学会常务理事、甘肃省古代文学学会秘书长等。
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与传统文化的教学与研究。出版《〈韩非子〉的成书及其文学研究》、《新序注译》、《潜夫论注译》等著作7部。先后在《文学遗产》、《光明日报》、《文史哲》等刊物上发表学术论文60余篇;主持、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项目3项,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项目、全国高校古委会项目、甘肃省社科规划项目等多项。研究成果获全国优秀古籍图书奖、甘肃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等多项。并获“全国优秀社会科学普及专家”“甘肃青年五四奖章”“甘肃省青年教师成才奖”,以及“甘肃省师德标兵”“甘肃省技术标兵”等荣誉称号。西北师范大学教学名师,西北师范大学学生心目中“我最喜爱的老师”。
提到《四库全书》,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但是如果细究起来,能说得上《四库全书》的来龙去脉、前世今生的人却不多。尤其是作为国宝的文溯阁《四库全书》为什么会保藏在金城兰州,可能很多“老兰州”都不知道。为了厘清《四库全书》的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让大家走进文溯阁,走近《四库全书》,近日,西北师范大学教授马世年在《金城讲堂》上为广大市民讲解了《四库全书》背后的故事,他的演讲让在场的观众深深折服、也感叹不已。
作为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的教授、甘肃省《四库全书》研究会副秘书长,马世年很早就接触到《四库全书》,但是将其做专门的研究,却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之后才开始的。马世年说:“我不是专门研究《四库全书》的,我的专业是先秦两汉文学与文化,多年来一直从事先秦诸子、诗赋、两汉子书等方面的研究。去年我获准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题目就是‘韩学文献整理与研究’。所以,对于《四库全书》,我其实是个门外汉。当然在研究中经常用到《四库全书》,基本情况还是了解一点的。真正开始关注,是看到文溯阁《四库全书》以后。我在读博士期间,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了它,非常震撼。不过,刚开始也只是感兴趣,想多了解一些文溯阁以及《四库全书》的相关知识而已。后来有出版社联系我,想让我写一个普及《四库全书》的小册子,我答应了下来。写了一半,出版社计划有变,就没有再做下去。书尽管没有出来,但这时候我已经‘迷上’《四库全书》了,并且希望能深入地研究下去。”
马世年介绍,《四库全书》是清代乾隆时期编修的大型丛书。在清高宗乾隆帝的主持下,由纪昀(纪晓岚)等360多位高官、学者编撰,3800多人抄写,从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征集图书开始,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第一份全书修成,到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南三阁全书抄成入藏,前后耗时十五年编成。
那么,人们常常听说的“北四阁”和“南三阁”又是怎么回事呢?马世年说,成书之后,乾隆帝命人手抄了7部《四库全书》,分别藏于全国各地。先抄好的四部分贮于紫禁城文渊阁、辽宁沈阳文溯阁、圆明园文源阁和河北承德文津阁珍藏,这就是所谓的“北四阁”。后抄好的三部分别贮藏于扬州文汇阁、镇江文宗阁和杭州文澜阁,这就是所谓的“南三阁”。
《四库全书》成书之初,保存完好。但是随着清王朝由盛转衰,七阁巨著的命运也随之坎坷多舛。
“大家可以看出来,七座藏书楼中六座的名字都带有水字旁,这是因为藏书楼怕火,取名中带水,希望能够以水克火,保护图书的安全。只有文宗阁不带水字旁,清代学者张崟认为,‘四库七阁名字均取水旁,虽镇江文宗,外似独异,而细籀其涵意,则固寓江河朝宗于海之意’,也是很有意思的。”马世年告诉记者。
虽然寓意是美好的,但事实上,被焚毁的三部全书恰恰是因为遭受战火的缘故。200多年来,七部《四库全书》,完整保留的三部是现藏于北京的文津阁全书、台北的文渊阁全书和兰州的文溯阁全书;杭州的文澜阁全书则在战火中损毁了四分之三以上,后来补抄完整了,其他几部就都被战火焚毁、付之一炬了。马世年说:“作为甘肃人,大家最关心的肯定是文溯阁《四库全书》的命运。实际上,和兰州有不解之缘的文溯阁《四库全书》,在现存的‘三部半’《四库全书》中,历史命运也是非常坎坷的,所幸尽管经过了颠沛流离的漂泊,现在的归宿倒是令人欣慰的。”
那么,原藏于辽宁省的文溯阁《四库全书》为何会移藏甘肃呢?马世年讲述了这段颇不寻常的经过。“1914年,北洋政府将文溯阁《四库全书》从沈阳运至北京。1925年,在张学良、冯广民、杨宇霆、董众、谭峻山等人的积极奔走下,重返奉天。‘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以伪满洲国‘国立奉天图书馆’之名接管全书,抗战胜利后重回国民手中。沈阳解放后,东北图书馆接收文溯阁全书。1950年因抗美援朝,出于备战的需要,又运往黑龙江讷河县,后因水患,再度运到黑龙江省北安县。1954年返回沈阳,但仍存放在新建的文溯阁内。1966年,正是于中苏关系紧张时,为保护文溯阁全书的安全,经辽宁省图书馆申请,文化部决定将文溯阁《四库全书》秘密从沈阳运至兰州。”
1966年10月13日,文溯阁《四库全书》安全运往甘肃。马世年感慨地说:“此次运送非常不容易,因为是严格保密的,一般不停靠大站,因此当时运送人员食物和用水都面临困难。经过一周时间的艰辛努力,终于安全运送到兰州,最后存放在永登县连城鲁土司衙门的大经堂。这里提前做了专门的修缮,并且严格保密,所以当地人们也不知道里面保存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连城的鲁土司衙门也不是保存《四库全书》的最理想地点,因为地处大通河附近,气候湿潮,有些书籍就有发霉的现象。这就涉及到重新选址的问题。“当时就希望找个靠山隐蔽、占地少的地方。经过多方考察,选定了榆中县甘草店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小山村,叫木林沟。这个地方得天独厚,气候干燥,保密性也很强。《四库全书》在这里安静地存放了长达34年之久。”马世年说。1999年5月,甘肃省政府决定立项修建文溯阁《四库全书》专用的藏书库,最后选择兰州北山的九州台。2005年,九州台新建的文溯阁《四库全书》藏书楼落成,全书入藏。著名学者赵逵夫教授撰写了《兰州文溯阁四库全书藏书馆记》,以甘肃省政府的名义勒石立碑。至此,这部历经世事变幻、饱受风雨沧桑的国宝终于在兰州安定了下来。
马世年说:“文溯阁《四库全书》是我们的国宝。甘肃在危难之时,担负起了妥善保存这部国宝的历史重任,现在更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先进的技术手段,为这部千年巨制的长期保存保驾护航,其意义是非常重大的。同时,文溯阁全书也加深了甘肃的文化底蕴,成为甘肃历史文化的一张名片。”
访谈到了尾声,马世年告诉记者:“文化是民族的血脉与精神家园,具有记忆和传承的功能。如果说记忆得益于历史的馈赠,那么传承就是对记忆的加新,也是推动记忆走向未来的必由之路。《四库全书》是我国古代文化遗产的汇总之作,被称为‘千古巨制,文化渊薮’。在了解、学习、研究《四库全书》历史的过程中,我时常被自己内心的情感所感动,真是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那些以前只在书上读到的人物和故事,因为《四库全书》的缘故,仿佛突然之间和我有了直接的对话,这种历史的温情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我想,我们要尽全力宣传《四库全书》。我一再说,我不是《四库全书》研究的专家,但是,作为研究古代文学与文献的读书人,没有不使用《四库全书》的,也没有人能离开它。所以,每一位研究古代历史文化的学者,都有责任、有义务去讲好《四库全书》的故事,从而让更多的人了解它,这也是我们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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