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乡野小说连载《芝镇说》(24)|为啥叫“七公主”?

农村大众报 2021-06-10 14:11 大字

第二章壮怀激烈

(24)

朱尔来老人说:“哦,俺那年去芝镇,见过公冶老人家。雷震给我一个船盘,那是俺爹在芝镇用的。我都一直保留着呢。”

朱琳琳一头齐肩短发略微烫过,蓬松,簇拥着白皙的圆脸,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让我与当年的陈珂联系起来。放大的陈珂遗像挂在墙上,目光炯炯。朱琳琳说:“公冶记者,我在想啊,七爷爷可以不选择革命,他师范毕业,可以安心当他的老师呀,但是他没有;七爷爷也可以选择不去芝镇呀,离家远,情况也不摸,但他还是去了。”

朱琳琳两手一摊,那双大眼一忽闪,你的思路不由得跟着她转。早春时节,她身穿一件米白色的风衣,搭配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旅游鞋,看上去清新爽利。听她讲述七爷爷的故事,时而欢快时而略带一点沉思,我情不自禁地赞美她:“你是一个很好的讲解员。”她咯咯笑了,绽出浅浅的俩酒窝。又仿佛一阵风过,立时敛容郑重地说:“1945年8月,七爷爷奉命调赴形势险恶的渠邱县任县委书记。那时候,渠邱县刚刚解放,咱的各级政权还不稳固,再加上北、东、南三面都是敌占区,地方上的反动势力还十分嚣张,许多革命者惨遭杀害,共产党能不能坐稳江山,当时的芝镇人还要打问号。七爷爷到任第一天晚上,就有几十个敌人摸进了芝镇,趁黑捣乱。俺七爷爷领着队员把他们赶跑了。”

正说着,电话响。朱琳琳的嗓门一下子大了:“什么?出血了吗?什么?用铁锨拍的?赶紧打120啊!你等着,我过去。”

朱琳琳拎起包,回头对我一笑:“公冶记者,村里的保洁员跟村民打起来了,您先跟十三叔聊着,我去去就来。”

刚抬腿往外走,电话又响了,她连忙又接起来,捂在耳朵上“嗯嗯嗯”,齐肩短发飘来飘去,回头朝我一笑,一摆手,小跑着出了门。

朱琳琳跟我讲,用的是普通话,一接电话,就换了莱芜口音,叽哩哇啦,有点像鸟语。陈珂在我的老家发动老百姓抗日时,讲话应该就是这样的口音。我们老家人,听到陈珂带点饶舌的口音,肯定要捂嘴笑的。陈珂的音容一定打动了我的老家人,他们微笑完,会端上一杯热辣辣的芝酒。不知陈珂书记可曾喝酒?县志记载,他能跟百姓炕头上促膝谈心,一定是离不了酒的,因为我老家的人,都好酒。不喝酒,咋能交心?

“琳琳呢,琳琳呢。”一个老婆婆拄着根榆木棍子进了门。

朱尔来赶紧迎出来,说:“二婶子您坐下,您坐下。琳琳才出去了。”

老太太拐棍还没放稳,坐下就唠叨:“唉,我那俩儿子啊,又不管我了,十天半月脚也不踏到我屋里了。嫌弃我臭。我臭我臭,小时候,我给你把屎把尿,我嫌你臭来吗?”

“二婶子,你消消气。”朱尔来端过一杯茶水。老太太手抖着,茶水晃出了一半。又说:“哎呀,养了一堆畜类,造孽。老头子走了,剩下我干啥呀。早走了早享福呢。你说早里时节,有老有少,你看看,现在,哪还有老有少啊。儿大不由娘,一辈儿比一辈儿心狠。”二婶子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老人听说我采访陈珂,她说:“好人啊,可惜早殁了!”接着,转身面向朱尔来:“我就记着,老辈人说,你爹被抓的时候,口袋里冒火,是他吃着烟,还没吃完,坏人来了,他一下子把烟掖在褂子布袋里,着了。你爹烟瘾大。”

朱尔来说,从记事起,每年清明节都和家人去芝镇祭奠爹。小时候是母亲和大爷们领着;大了,他陪着母亲和大爷们;老了,他领着儿子孙子去。

我后悔没带芝酒,可一进门,就看到有两瓶芝酒摆在陈珂的遗像前,像两根粗蜡烛,老黄皮的。

一个小时后,朱琳琳风风火火地又回来了。老太太拉住她的手就不松开。好说歹说,劝着走了。朱琳琳说,她的两个儿子也不是不孝顺,但做的事儿,就是做不到老人心里去。

时间不早了,我提出要走。朱琳琳眼睛一眨:“您说啥呢,嫌弃俺脏不是?哎呀,来了哪能走。”

其实,朱尔来的老伴早在厨房里忙活了。朱琳琳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大喊着,瞧瞧俺十三婶的手艺。咯咯笑着,顺手摘掉十三婶头发上的一根柴草。

朱琳琳在的地方,就有笑声。我问她咋叫“七公主”,她笑着说随便起的。哦!我记起来了,陈珂排行老七。

咬一口莱芜香肠,嚼一口酱菜,感觉莱芜人口味重,喜欢咸,我老家人也口味重。陈珂一定也喜欢我老家的芝镇小炒、菠菜饼、芝畔烧肉,还有齁人的腊疙瘩吧。

弗尼思说:“公冶德鸿,看到陈珂的侄孙女七公主,我想起了两句诗:‘当一只青蛙在草丛间跳跃,我仿佛看见大地睒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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