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一曲送君行 ——深切怀念蒙光朝同志
深受文友尊敬的老作家蒙光朝同志离开人世了。听到这一噩耗时,我正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蓝牙耳机里传来尹永同志急促的话音,我握住方向盘的双手顿时湿润,眼睛也湿漉漉的。
蒙光朝,这个名字早在我读大学时就已经熟悉。那时在我们所学的壮族文学概论课程中,就专门有蒙光朝的作品介绍。毕业分配到原柳州地委工作后,我得知蒙老就住在地委大院,一直想去拜访老人家。可是,到单位报到不久,我就被组织派到金秀瑶族自治县桐木镇挂职锻炼,拜访蒙老的愿望一直无法实现。挂职锻炼回来后,我调到桂中日报社(现来宾日报社)。从事新闻工作之余,我坚持诗歌写作。后来,有机会结集出版时,我想请蒙老为诗集作序。我与蒙老从未谋面,他那时著作等身,在文坛名声斐然,我怕他瞧不起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青年,迟迟不敢贸然前去拜访。听单位的前辈介绍,蒙老为人随和,平易近人,很好接触,这才稍微减少了我的害怕心理。
2005年岁末的一天晚上,我斗胆敲开了蒙老家的门,他的老伴许阿姨听了我的自我介绍后,笑吟吟地把我迎到客厅沙发上,然后对着正在书房看书的蒙老喊了一声:“老伴,梁庭望教授的学生罗勋来看望你了!”蒙老应声走出了书房,笑呵呵地伸手与我相握。“年轻人啊,欢迎你!”蒙老像父亲一样慈祥的笑容、热情的话语透出浓浓的关爱,这下,我害怕的心理彻底打消了。他说:“我们到书房谈吧。”他把我带到了书房。他家住的是地委早年起的楼房,面积不大,客厅和房间都相当窄。他的书房虽小,但是藏书很多,四周都是书柜,整齐摆放着各个门类的图书。在他的书桌上,有一盏柔和的台灯,台灯下有一本翻开的、倒扣过来的书,我看书名,是著名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向蒙老介绍我的情况,他得知我在读研究生时攻读壮族文学,便和我就壮族神话谈了好久。最后,他问我把诗稿带来了没有,我怯生生地把《怀念狐》的诗稿交给了他。我听说蒙老1948年就已经开始写诗歌,诗歌创作和鉴赏能力很强,心想他会不会把我的诗歌贬得一文不值呢,我又害怕起来了。蒙老翻了翻我的诗稿说,你把诗稿留我这里吧,我看看再说。
回来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蒙老的回音。两个星期过后,他的老伴许阿姨给我打来电话,说蒙老为我诗集作的序已经写好了,叫我去取。我第二次走进蒙老的家,他见到我很激动,握着我的手说:“你的诗歌写得好!”许阿姨在旁边也说:“小罗啊,老蒙看你的诗稿好认真,逐字逐句,又写又划。”蒙老为我的诗集作序是手写稿,字迹工工整整,我拿在手上顿时觉得沉甸甸的。这,是一位老作家对年轻诗人的厚爱,是一份对我来说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啊!序的开头这样写道:“2005年岁末的一天晚上,罗勋来访,与我谈了神话研究方面的问题之后,将此集诗稿拿来,叫我帮看看,并为之作序。我觉得他是极为尊重老人的年轻人,盛情难却,就欣然答应了……”平淡的陈述,平实的语言,我读来内心热浪滚滚。一篇序言,就这样开启了我与蒙老的忘年交,此后,我和蒙老常常在文学创作、学术研究和阅读方面进行交流和分享,我也渐渐成了蒙老和许阿姨的好朋友。
蒙老担任过原柳州地委宣传部副部长兼文化局局长,还兼任过原柳州地区文联主席、《百花》杂志主编,广西民间文艺家副主席,广西山歌学会会长等职务。他一生笔耕不辍,涉猎甚广,在10多家出版社出版30多部著作。其中有长篇小说《奔腾的红水河》《春到麒麟山》《美人传奇》,学术著作《壮师剧概论》《神话随谈》,剧本《山寨新风》《红绵欢》,诗集《双姑传》《心声集》《松涛集》《英华集》等,还编注了许多山歌集。他有关民间文学的研究成果在国内民族民间文艺界有很高的声誉。蒙老的作品获奖无数,其中长篇小说《奔腾的红水河》获首届“明星杯”全国文学大奖赛金奖,《壮师剧概论》获首届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学术著作奖三等奖,《马骨胡之歌》获首届广西文艺创作“铜鼓奖”。他还在八十多岁高龄时,荣获来宾市人民政府文艺创作“麒麟奖”终身成就奖。
蒙光朝同志是我的良师益友,是我学习的楷模典范,他对文艺事业的不倦追求和奉献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的人品官德和高尚情操将千古流芳!□罗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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