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生地湾一路行
8月10日下午18时,兰州的同志们陆陆续续来到火车站。兰州日报社记者张建平,实习生甘荣二人来到候车大厅,为我们拍照、采访及送行(见8月11日《兰州日报》)。64岁的于慧敏大姐和56岁的小妹妹冯志惠也来到火车站为我们送行。
20时50分K9661次火车缓缓开动。
历史的记忆无法抹去,当年就在这个站台,西去的列车汽笛拉响,车上车下一片呜咽,内心的屈辱倾刻间在分离时释放……今日重返故地,兴奋中夹杂着几分疑虑:生地湾还是那样荒凉、凄惨?晚秋、开春狂风发作、风沙弥天,冬季寒风刺骨,四周几十里无人烟吗?
风雨过后见彩虹,这些当年的知青,大多已是社会的脊梁,成熟的脸上总是带着沉思的微笑。谈笑中,不时抖出艰苦岁月时的趣事,引得众人仰脸大笑。
深夜,卧铺上还有几位战友翻来复去,久久不能入睡,心潮呀,为什么总是不能平静……
8月11日上午7时09分列车准时到达酒泉车站。在车站广场上,亚盛集团酒泉公司的党委副书记王文生、退休处负责人任化纯、酒泉公司副经理李同志以及退休职工谢慨儒等已等候多时。我们分乘两辆25座豪华面包车前往金塔县宾馆。
去生地湾农场的路前几天由于解放村水库泄洪,道路被水冲断了,王中武、陈晓黄与王文生紧急协商,决定绕道赶往生地湾。
8月11日上午9时30分,经过东风航天城时,大家亲眼目睹了酒泉卫星发射塔的雄伟英姿。
8月12日,因绕道从嘉峪关进入生地湾,要通过很长一段戈壁荒滩,行程是正常路程的四倍。故乡的土地唤起了大家的激情,一路上我们唱起了记忆深处的歌曲:“坐上大卡车,戴上大红花,远方的年轻人到生地湾来安家。来吧,来吧,年轻的朋友,亲爱的同志们。我们热情的欢迎你,送你一束沙枣花,送你一束沙枣花……”。歌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戈壁滩上。
进入生地湾第一站是原六连驻地,从嘉峪关延伸的火车铁轨已由六连的正西边通向内蒙,运煤炭。铁路边正在修建引进外资的大型选矿厂。有些战友当年就是在六连生活和工作。原老职工老李(外号大个子,是机耕队的)和严文贵(原二连的)在现场接待我们。抬眼望去,当年住过的老房子还有部分残存,当年栽下的沙枣树已是绿树林荫连片,连通各队的土路都改造成了笔直的柏油路。还修建了不少新住宅,都是洋式平房,规划有序。就连当年的北沙窝也条田林带成片,新建住宅成排。仅剩下一座最大的沙包作为历史的记载。怀抱粗的杨树,槐树到处参天;条田广阔,一片生机昂然。
离开六连,车队继续前行,到了生地湾农场二队(原五连驻地),远远地就听到鞭炮齐鸣,“热烈欢迎原生地湾农场知青重返故里”的横幅挂在牌坊上。战友们下车后和农场的战友们、领导们互相拥抱,紧握双手。农场领导和职工们用生地湾自产的西瓜、可克齐甜瓜招待我们。大家欢聚一堂,战友们纷纷取出照相机,拍下这一幕幕感人的景象。
在欢迎会上,王文生介绍了知青们来生地湾农场的基本情况,热烈欢迎知青们重返故里生地湾。生地湾农场徐场长和梁副场长也热情洋溢地欢迎知青们重返故里,并介绍了生地湾的情况:基本上家家有摩托车,四轮小拖拉机少的一台,多的一家有二、三台,浇水都是骑着摩托车。生地湾的日子越来越红火了,电和自来水到家,通讯也很通畅,电话、手机联系很方便。看病不成问题,子女上学有保障(学校由金塔县教育局主管了)。来生地湾农场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生地湾的未来是美好的。
此次活动组织者王中武同志代表来生地湾的老知青们,把从兰州制作的一块题为“情谊流芳”的匾额,赠送给生地湾农场并感慨万分做诗一首:
虽别四十载,时常梦边塞。
启蒙知青怀,历历翻脑海。
旧貌残垣在,绽放新一代。
天缘情更浓,不虚故里来。
欢迎会结束后,大家来到农家小院。生地湾的领导们和部分老同志,用自家养的猪、羊、鸡和自己种的新鲜玉米、土豆、南瓜以及各种蔬菜,还有自己酿造的干红葡萄酒、白酒为我们38位重返生地湾、当年的知青,准备了丰盛的午宴,热情地款待我们。
百感交集的知青何新民同志写出小诗一首:
鸳鸯湖水深,林间酒宴煌;
触手意气升,话语追忆长;
投足旧迹茫,躬身螭碑苍;
岁月无情意,奈何两情强。
午后,大家怀着悲痛的心情,来到战友巩建国的墓前,敬献上我们从酒泉买来的黄色菊花,还有从生地湾路上采集的野草、野花。王中武同志带领大家向巩建国同志三鞠躬,并默哀一分钟。
在墓前,原八连知青高莉萍女士激动地写下了:“今天我回到了当年流汗、流泪、奉献了我青春年华的生地湾。站在生地湾的土地上,我心潮澎湃、热泪盈眶。生地湾,我爱你。生地湾的亲人们,我永远忘不了你们!”。
原八连知青杨郁华女士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大家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巩建国的墓地继续前行,来到原八连驻地。四十二年前,知青们亲手盖起的一排排住房依然保存完好,至今还在生地湾工作的同志们还住在这里。
原八连炊事班知青柴蕊兰女士,看了自己当年住过的房间和工作间,激动万分地说道:“生地湾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常思念你,今天我来到了你的身旁,实现了多年的愿望。啊!故乡,我会再来看你,祝愿你越来越好,繁荣富强!”
原八连十二班知青王晓宁女士和爱人吴青山一起来到她当年的住房前写下感言:“看到几十年前的辛苦播种已成绿色的希望,总算我们这一代人给后代留下的财富,有精神的也有物质的。”
原八连炊事班知青张苏彤同志,径直走向当年自己住过的房前,拍照留念后也万分感慨地写下了留言:“这一晃就是四十二年。人生是短暂的,看到生地湾的变化,看到这片广阔天地,想起当时我们来到生地湾时的情景,更是激动万分。”
8月13日上午,我们来到当年八连、七连的知青们和金塔人民一起修建的解放村水库发电站。发电站已投入使用近四十年,雄伟的大坝就是四十年前大家用人力车一车一车堆起来的。当年知青们住的地窝子已没有了,但当年工地指挥部的小院子依然保存得很好,大家对当年卖杂货的小卖部印象最深。发电站党委书记王书记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你们修水库,给我们后人带来了幸福的基础,要感谢你们知青了。”
当年风华正茂将汗水留在发电站,如今年已花甲的知青们来到水库“问天”广场,找到自己的星座拍照留念。
下午战友们来到亚盛集团酒泉公司驻地,公司党委副书记王文生同志代表亚盛集团酒泉公司党委、董事会欢迎大家的到来,并主持了座谈会。座谈会会场悬挂着“知青永远和我们是一家人”的横幅。退休处任化纯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接着38位知青依次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每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生地湾是我们的第二故乡,我们将永远怀念那段让我们终生受益、永远难忘的岁月。
座谈会上,原八连知青高健力女士的爱人,原农11师勘测队的王颖同志(1966年测绘农场农田规划时来过生地湾)给我们留下了一首小诗:
十七离津赴玉门,青春热血润荒秦;
餐风饮露彩图绘,留取丹心照后昆。
晚上,柳宝成同志委托亚盛集团酒泉公司在金塔县电力宾馆设宴招待我们。
宴会上大家频频举杯,祝友谊长存。知青们表演了歌舞。
京力
此次活动得到了亚盛集团、亚盛集团酒泉公司、亚盛集团酒泉公司生地湾农场以及原生地湾农场领导柳宝成的大力支持和帮助。2010年8月14日38名知青结束“重返故里”活动,乘火车离开酒泉。
参加这次活动活动的人员有:张华(北京)、向为民(宝鸡)、黄智申(广州)、吕玲霞(西安)、贺洪、陈瑞敏、马润民、高秀敏、刘、彭瑛(天水)、王兰香(金昌)、邬兆云(酒泉);姚培基和项珍宜、高健力和王颖、王晓宁和吴青山;张玉云和张玉琳、耿俊莉和耿筱莉;吴家华、陶更新、高莉萍、杨郁华、牛沁、柴蕊兰、巩琦、陈瑞兰、王中武、陈晓黄、张秦安、王宜平、肖永东、徐殿华、何新民、张苏彤。
家住在酒泉的老连长陈邦杰同志已是近80岁的老人,也高高兴兴地参加了我们的活动。共计39人。
《梦回生地湾》
早已告别了生地湾
那个我曾经成长的农场
那个我挥洒青春热血的天堂
大集体的炊烟依旧在我的梦里飘荡
陈旧的农房仍裸露着岁月的沧桑
我的身上还飘洒着沙枣花的芳香
“欢迎知青”的标语还站在那里凝望
尽管尘土已湮没了旧日的脚印
那如歌如泣的岁月总也挡不住人们的回想
泪水湿润着我青春的时光
故里的牵挂是我人生挥不去的忧伤
生地湾曾是温暖我心灵的太阳
四十几年的旅程是如此的漫长
我的心常伴着沙枣林旁的月亮
生地湾的经历伴我走向远方。
高建力(原八连三排八班)
王颖(原师勘测处测绘队)
原八连知青何新民:“我们生活的年代正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年代,我们初入社会的经历就是泥腿子农民的经历,没有大浪淘沙波澜壮阔的场面,也没有峥嵘岁月戎马一生的壮举,但生活同样赋予草民许多割舍不了的情结和总想圆的几个梦,今天在我60岁之际圆了最想圆的一个梦!”
巩琦女士:“我在生地湾、金塔县城生活了二十三年。人生最美好的青春,都留在了这片土地上。这次重归故里,心情非常复杂。但当我看到如今已七、八十岁的老同志在太阳底下等着想看我一眼那一刻时,二十三年的心酸和委屈一扫而光。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感动,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原九连知青徐殿华:“我在生地湾十四年,娶妻生子,回家的感觉真好,有机会我一定带着孙子再来生地湾,让他看看爷爷、奶奶战斗生活的地方,还有他父亲出生的地方”。
吴家华女士:“不管当年多苦、多累、多心酸,总是让人难以忘怀。岁月不饶人,我们一个个从风华正茂变成了花甲老人。生地湾也同样发生着巨大变化。愿我们的第二故乡越变越好!”
王宜平:“当年战友重返生地湾,千言万语涌心间,一时竟无言。”
原五连知青刘女士:“回忆是愉快的,回忆又是酸涩的,却又是幸福的。”
在生地湾战斗、生活并留在酒泉工作的邬兆云女士说:“我感觉回到了娘家,回到了父母怀抱。它是我永生难忘的地方。地方虽艰苦,但人好。”
原九连知青张秦安:“生地湾成就了不少农垦人,他们勇挑重担,有当总经理的,有当老板的,而更多的仍然是普通人。高莉萍夫妇因企业破产下岗,生活十分困难,当时四十多岁的她,重新振作起来,每天打好几份工,白天打工,晚上学习,经过努力考取了会计资格证。现已退休的她说的好,不能怨天怨地,为了不让女儿像我们这代人那样辛苦,再苦再累也要让女儿完成学业。她正是我们这代人的缩影。”
原七连知青王兰香女士:
相逢又分手,紧握战友的手。
男男女女劝我留,句句话儿暖心窝。
啊,亲爱的战友们,你们留下我的一片情,
我会时刻将你们牵挂在心头。
我的大姐呀!快去照看你的孙儿,
白发的大哥啊,我要祝福你健康长寿。
再见了,兄弟们,
再见了,姐妹们,
你们留下我的心,我要把你们铭记在心头。
金塔新闻,有家乡事,有故乡情!连家乡都没有了,我们跟野人也没什么区别。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金塔县一直在这里为你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