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斜对门到一家人
□本报记者姜国乐王浩奇
本报通讯员张峰
“你给我这么一理,轻省多了!”3月14日晚上,汶上县郭楼镇西海子村,92岁的赵茂海“咯咯”地笑了起来。
给老人理发的叫张洪燕,今年47岁,原本是老人一个胡同斜对门的邻居。为了方便照顾老人,他们全家搬到老人那里,住在一起,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
张洪燕自己也没想到,当初的“一不忍心”却照顾了邻居21年。
儿子患有精神分裂症,本来就够赵茂海受的了。没想到1995年,老伴去世,为儿子抱养的女儿还在襁褓里,这让他这个年逾古稀的老头顿时感到孤立无援。
在这之前,热心的邻居张洪燕就经常被叫过去帮忙。“你们来我家过吧,我把你当闺女待。”有一天,老人对张洪燕说,渴望的眼神让她实在难以拒绝。她也没多想,为了方便照顾,她就和丈夫、儿子从胡同的西侧搬到了东侧。那年,她才26岁。
同在一个屋檐下,除了动不动砸锅摔碗,赵茂海的儿子经常出了屋门就在院子里大小便,全然不顾张洪燕的感受。一次,年轻的张洪燕决心带儿子搬回自己家,可老人却拽住她的衣服不让走。“70多岁了,像孩子一样拉我,当时就心软了。”张洪燕还是没狠下心。
张洪燕爱笑,20多年来,村里人多看到她的笑脸,很少知道背后有多不容易。
如今穿衣喂饭、擦洗身体、打开塞露、端屎端尿……张洪燕早就不再羞涩和嫌弃,动作麻利得像亲闺女一样。年过九旬,卧床四年,老人没生过一次褥疮,没感冒过一次,更没有闹过一次气。
观念的彻底转变是在张洪燕的儿子5岁那年。寒风凛冽,张洪燕为去世的父亲守灵到半夜才回到家里。拉开堂屋的门灯,忽然看到儿子竟然趴在门外厦檐底下睡着了,一脸泪斑。张洪燕转悲为怒,立刻冲进堂屋。被惊醒的赵茂海一脸茫然,当看到厦檐底下的孩子时,很快就明白了,他来不及穿衣服就冲了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对着正在熟睡的儿子连骂“畜生”。看着老人自责的样子,张洪燕强压住怒火,回到卧室,哭了一夜。
为儿子哭过,为老人抱养的孙女也掉过眼泪。张洪燕说,小姑娘16岁那年,竟然瞒着家人跟打工认识没多久的“男友”回家过年了。张洪燕担心闺女受委屈,一下子急哭了。她让丈夫赵忠贵召集了几个村里人,大年三十连夜赶到200多里外的男方家里“要人”,回到汶上时已经大年初一了。
时间长了,老人和张洪燕之间积淀起浓浓的父女情。前些年,村里人几乎每户都在原有住宅的基础上,再要一处宅基地。为了方便儿子结婚,张洪燕夫妇也盘算着要一处地方。
老人知道这事后,生怕他们要搬出去住,就把张洪燕和丈夫“教训”了一顿:“你们要这么多宅基地干嘛,我这里还住不开你们吗?”张洪燕理解老人的心情,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毅然放弃了要宅基地的机会。
“家里有位90多岁的老寿星,这是俺家的福份。”年近知天命,张洪燕常说。这几年,傻大哥去世了,儿娶女嫁了,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孝敬老人身上。
老人现在一顿饭能喝三碗粥,吃一个馒头,外加一些菜和一个鸡蛋。“要不是俺侄媳妇照顾得好,别说这么大的饭量,早就见阎王去了!”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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