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麻风村”
□本报记者陈巨慧
去“麻风村”采访曾昭安是在2013年的炎夏。这次采访源于一句看似玩笑的话,“敢不敢去麻风村采访?谁谁谁都没敢去呢!”对于我这个有些男孩子气又极好面子喜欢逞能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最有效的激将法。于是,我不顾内心深处隐隐的担忧,假装轻松地一口应了下来,“有什么不敢的?!”
当汽车绕来绕去,晃了3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位于微山县两城镇薄西村火山下曾昭安居住的微山县皮肤病防治站宿舍时,我惊呆了。很难想象,曾昭安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孤堡里守了28年,缺水、少电,下大雨时连吃的都没有,每天还要给麻风病患者检查、治疗,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我渴望走进他的内心。
我跟他聊天,听他讲自己如何在风华正茂的青年时代走进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如何在传染高发期忙碌工作,如何为那些被家人远离的患者养老送终,又是如何与妻子共度艰难同守清贫。
讲述过程中,曾昭安哈哈哈哈的大笑声不断“插播”,我刚为那些听上去很是艰难的往事有些心酸,又被他的笑声给拽了回来。我知道,他的乐观是藏在自己骨子里的,他愿意或者说习惯了把他的乐观分享给他身边的妻子、患者、邻居。这也是妻子虽然嘴上会抱怨生活多苦,未来多没着落,但是依旧愿意与他相守在这里的原因。
午饭后,我跟随曾昭安徒步走到山后更为偏僻的“麻风村”,见到了正在刮土豆皮的两位麻风病人。两位老人看上去安然慈祥,只是生活环境更为恶劣,几十年的老房子,墙缝裂得太大,只能塞报纸堵上。几十年的孤独生活,让他们性格内向,渴望交流。他们感谢曾昭安的照顾,感谢国家的政策让他们每个月都能拿到补贴,可以吃上饱饭,却又感慨钱有些少,不够用。生活不如意的他们,说起即将离开这里,去一个新地方休养生活,满心欢喜。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我想他们或许应该已经离开了那个荒凉的大院子,在温暖舒适的新房子里享受晚年生活。而曾昭安呢?一直守在农村、县城连房子都没有的他,回去后住在哪里?他会习惯新生活吗?
或许,我应该再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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