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不息的黄河是我们在时间长河里的精神坐标温故黄河文化,拥抱当下建设未来
城子崖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东面主入口本版照片均由新时报记者钱欢青摄
龙山文化博物馆展厅内的蛋壳陶杯
“推广大使”钱欢青带您领略黄河文化
从巴颜喀拉山的涓流融为浩汤大河,黄河一路奔流向东,最终在齐鲁之地汇入大海。流经之地,她改变了当地旧有的地理,也孕育起新的文明。城市沿黄而起,浸润大河气息,她的磅礴和敦厚,自有她的时空来处。
四渎之宗,古老文明的孕育者
“中国川原以百数,莫著于四渎,而河为宗。”在《汉书·沟洫志》中,东汉史学家班固如是尊崇黄河。所谓“四渎”,据《尔雅》的记载为“江、河、淮、济”,即长江、黄河、淮水(淮河)、济水。周礼中,天子祭祀的名山大川,便是“五岳”“四渎”。
班固在《汉书·沟洫志》里,细述了自夏以来,百姓如何以黄河之利垦田兴农,耕植收获。在农业生产条件相对简陋的古代,大河平原是难得的生存良地。在漫长的相处岁月里,人们学会了敬畏黄河、安抚黄河。春天“桃花水盛”,黄河容易“羡溢,有填淤反壤之害”。夏禹疏九川,陂九泽,自这之后,人们便利用疏导之法继续引沟通渠,“于齐,则通淄济之间……此渠皆可行舟,有余则用溉,百姓飨其利”。
人们沿黄而居,在日常的生产作息中孕育起中国的古老文明,每一次新工具的发明和改良,每一次新食物的发现和烹煮,每一次让生活更好闪念和行动,都是文明的推动和积累。
中国著名历史地理学家邹逸麟在其著作《千古黄河》中介绍,早先的黄河流域气候温暖湿润、森林茂盛、水草丰满,有利于早期人类采集和狩猎,大约在旧石器时代,这里便已经有了远古人类活动的踪迹。中国境内发现的100余处旧石器时代遗址,70%分布在黄河流域;发现的距今约8000年至3000年的七八千处新时期时代遗址中,绝大部分也分布在黄河流域。
1928年,考古学家吴金鼎前往济南东部的东平陵城调查时,偶然发现了城子崖遗址。经过之后60多年间的数次挖掘,终于确认了相互叠压的三个时期的城址,自下而上分别为龙山文化、岳石文化和周代的春秋时期。这是中国学者自己发现和命名的第一个考古学文化,位于章丘的城子崖遗址也被誉为“中国考古胜地”,也是济南唯一一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
新时报记者钱欢青曾在《考古,照亮济南历史》一文中介绍过,龙山文化距今约4500年,“上承黄河中下游的仰韶文化和大汶口文化,下启夏代。这一时期是中国古代文明形成的重要时期”,先民们逐渐“脱离氏族社会的躯壳,进入了文明时代”。
城子崖只是黄河下游的一处新石器文化遗址,在黄河沿线还有更多的人类文明。据山东大学专门史专业尹柱角的博士论文《“一山一水一圣人”:文化与文化产业之开发研究》的梳理总结,黄河流域的遗址中还发现了代表旧石器时期的蓝田文化、匼河文化、河套文化、下川文化等,“它们经历了中国古史记载中的燧人氏钻木取火和有巢氏构木以居的社会发展阶段”;而除了龙山文化,黄河流域的新石器文化还有磁山文化、仰韶文化、大汶口文化、马家窑文化等,“这里经历了种植农业的出现、动植物驯化发展、陶器制作大量使用、金属冶炼萌发、原始宗教兴起的社会发展阶段”。论文认为,黄河哺育出的“黄河文化”是中华民族的主体文化,“黄河流域是中国最早进入文明时代的区域”。
可是,黄河从来不炫耀她的历史,只是日复一日,向东奔流。
孔子临河而叹,后世倚河而思
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写了孔子站在黄河岸边的一次感慨:“孔子既不得用与卫,将西见赵简子。至于河而闻窦鸣犊、舜华之死也,临河而叹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不济此,命也夫!’”
关于孔子与黄河的故事不止一个,人们热衷于考据孔子思想中那些提及河川的地点,试图从地理上接近齐鲁儒家文化,而更深层的原因则在于,在人们的潜意识里,齐鲁文化的种种与母亲河——黄河息息相关。“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孔子临水而立,感慨时间如流水,一刻不息,一去不返。后人考据,此“川”为古代的泗水,与黄河也颇有渊源。据资料,泗水源出今天的山东省泗水县,流经曲阜,经兖州南下,在古代为淮河支流。宋代,黄河南泛,夺泗水河道,后来又改道北去,留下黄河故道。
历史上,大概有700年的时间里,黄河南下,夺淮入黄海,至清咸丰年间,黄河决口,抢占大清河水道,复入渤海,济南也再次成为黄河下游的重要城市,与大河共生,积蓄黄河治理的智慧,沐浴底蕴深厚的文明。
诞生于黄河流域的齐鲁文化,自带黄河的气质,敦厚且磅礴。平原和水利让一方人得以安宁,去思考粮食之外的事情,成为人类思想史上的璀璨星辰,但是黄河的凶险又让这里的人勇于进取、敢于反思。“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儒家文化的另一位代表孟子多次以大禹治理黄河为例,劝诫滕文公做仁君,为百姓谋福。春秋战国以来的历史文献中,“中国”“中原”“中州”等名称,在地理意义上往往代指黄河流域。
见证来处,也提示去处
在中国灿烂的诗歌文化史上,黄河自然也是至关重要的意象。“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1000多年前,诗人李白以大河之势借指生命宝贵,劝告世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另一位唐代诗人王之涣则在黄河的奔腾中感受到了一种悠长的荒凉感,这首诗的后两句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将士们沿着黄河西行,征战塞外,期盼东来的春风能带来故乡的气息。黄河万古滔滔,一刻也不停歇,可是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和战争,却在另一种意义空间上使得这条横贯东西的大河一度断流。庆幸的是,这只是暂时的。今天的我们已经意识到,谁也不能阻挡黄河的奔流。
从古至今,黄河见证了这片土地的苦难,也见证了黄河儿女的不屈。“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河西山岗万丈高,河东河北高粱熟了。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青纱帐里游击健儿逞英豪,端起了土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全中国!”这段出自《黄河大合唱》的歌词,几乎每个人都能读着读着就唱了起来。在这里,黄河已经不仅是地理上的一条河流,她还象征着我们的母亲。在民族危难之时,黄河儿女勇敢抗争,这首大合唱是一首悲壮的赞歌,也是与这片土地共存亡的誓言。
我们自称黄河儿女,我们的根脉里流动着黄河水。先民在这里落脚生根,生存繁衍,创造出不可思议的文化、文明,其中的一些实物已经在历史的演变中被深埋地下,但是气质风俗却经过历代传承,成为一种挥之不去的精神烙印。邹逸麟在《千古黄河》中写道:“黄河是一条举世闻名的河流,人们往往将它看作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因为中华民族早期的历史是与黄河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它哺育了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中华民族的成长。5000年的古老文明就是在黄河流域这块土地上萌芽、生长、发展和成熟起来的,并以惊人的韧性,维系着这一东方民族绵延不断的悠久历史。”
如今,我们和我们的城市迈入“大河时代”,我们要重新认识黄河的过去,拥抱黄河的当下,建设黄河的未来。这对我们来说并不困难,因为从古至今,一代又一代人,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来处,更深知自己的去处,滔滔不息的黄河便是我们在时间长河里的精神坐标。(新时报记者江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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