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的孔夫子
玩者,玩味、把玩、玩耍。欣赏、戏弄,赞和、抨击,支持、否定,均有好玩之意。大凡值得一玩,必有动人之处,必有趣味,必有迷恋。总有令玩者割舍不断的心结,总有触动玩者的心灵深处的东西,总有说出或说不出的理由。无论是人是物,大抵如此。
孔夫子作为被欣赏、赞和、支持的对象,自他成名之日起,已历2000余载。同样,如影相随地被戏弄、抨击、否定,也有2000余年。褒孔贬孔,代不乏人。有些时段还特别热闹,汉武帝接受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把孔夫子抬到无以复加的高度,自此,历朝历代,尊孔之风,一脉相承。
“五四”运动,热血青年高呼“打倒孔家店”,将祭奉于神坛的孔夫子,置于被批判嘲讽的位置。写檄文、演话剧,好不热闹。这些,也仅是限于学人之间学术层面。
1970年代,有过声势浩大的“批林批孔”运动,把孔子贬损到人人皆曰可杀的地步。孔夫子沉寂20多年后,“国学热”兴起。他老人家又被高调请回,不少高校和中学立有孔夫子的塑像。官方高调祭孔,曲阜孔庙每年在孔子生日都举行祭孔大典,不少学人力倡将孔子诞辰日定为教师节。学术界掀起一轮又一轮的孔学高潮。央视“百家讲坛”跟风,成就了于丹。2008年北京举行奥运会,将《论语》中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德不孤,必有邻”、“礼之用,和为贵”作为迎宾用语;以推广汉学为主旨的孔子学院,遍布世界各地;还有人将孔子像安放在长安街上,一百天后,又移走,真是好玩。
生活中的孔夫子也颇好玩。向往“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就是有名的“曾点之乐”。暮春时节,春装做好了,和五六个青年,六七个少年,在沂水边沐浴戏水,在祭坛下乘凉,唱着歌回家。悠闲自得,歌声阵阵,其乐融融。这是一幅多么惬意的春景图!流露出人性美的人,才是最可爱的人,也才能成为圣人。
孔子见了名声不好的南子一面,“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老师在卫国,或许有求于卫灵公,才去见卫灵公的夫人南子。或许有男人的共性,犯了“寡人之疾”,见了颇有姿色的南子。学生不高兴,逼得老师对天起誓:“我若做了什么不对的事,老天爷惩罚我!老天爷惩罚我!”神态可掬,生动活泼。
李泽厚在《论语今译》中写道:“《论语》中的孔子是生动活泼的活人,有脾气,有缺点。例如,虽然‘即之也温\’,但也常常骂学生,而且骂得很凶,‘其言也厉\’。但也经常开各种小玩笑,根本不像后世把他抬入神龛内的那副完美无瑕却失去活人气息的木偶面目。”
对不愿见的人,孔子有令人匪夷所思的恶作剧。孺悲想见孔子,孔子托病不见。传话的人出门后,孔子却弹琴唱歌,让孺悲听见。一般人打发别人走了就算了,他倒好,弹琴唱歌,表明我不是不在,就是不愿见到你。
对学生,孔夫子没有架子。他说:“我对你们有什么不好说的吗?我对你们老实没有?我没有一件事不让你们知道。那就是我。”其亲密的师生情谊,甚为罕见。
他也讲笑话。学生子游在武城做城宰。夫子来到武城听到家家有念书弦诵声,莞尔一笑,说:“割鸡焉用牛刀?”子游说:“夫子所教是如此。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孔子忙说:“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而已。”(前言戏之耳)
自己和学生走失后,有人描述他“累累若丧家之狗”,他听后说“然哉、然哉。”
孔子喜欢音乐,在齐国“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简直是超级乐迷,今日的音乐发烧友恐怕也到不了这种地步;“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听到别人歌唱得好,就请人家再唱一遍,然后和人家一起唱。同样是一个超级歌迷,可谓如醉如痴,情深不能自拔。这源于孔夫子的“礼乐教化”的思想。
林语堂说:“因为他脚踏实地,说很多入情入理的话。”“《论语》一书,有很多孔子的人情味。要明白《论语》的意味,须先明白孔子对门人说的话,很多是燕居闲适的话,老实话,率真话,不打算对外人说的话,脱口而出的话,幽默自得的话,甚至开玩笑的话及破口骂人的话。”(《论孔子的幽默》)
有人性、有人情、有趣味,说过很多入情入理的话,这样的人,一定好玩。那些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腔调、一副面孔、表情僵硬、言辞呆板的政客,已异化为没有人性没有人情的行尸走肉,自身无趣,肯定不好玩;那些嗜杀成性的恶魔,张口斗争,闭口杀伐,大家不敢跟你玩。唯有说人话、办人事,真性情、去伪饰的人,才会有人和你玩,也才真正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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