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碑边的老人 ●马云
纪念碑边的老人
●马云
一位白发老人侧身坐在西梁山大陀山顶的烈士塔下,准确地讲,是坐在烈士塔下方朱慕萍团长纪念碑的旁边。
山上山下,扫墓的人像往年一样络绎不绝。大陀山脚下的停车场上,早就停满了车。从山脚到街上的公路两旁,小轿车、面包车、三轮车、电瓶车、自行车,更是一眼望不到头。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还有几支举着校旗、抬着花圈的学生队伍。蜿蜒的山道,这时也处处变得拥挤起来。而那位老人却一直坐在那里,一会儿望望塔,一会儿看着碑,一会儿又凝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身子一动不动。
今天,我也是带着学生来扫墓的。献花、默哀、演讲、宣誓结束后,师生自由活动一个半小时。于是我想再拍一些关于清明、关于扫墓的照片。
随手滑看着手机中的相册,我忽然发现那位白发老人竟还坐在朱团长的纪念碑边。从我们刚登上山顶到现在,好几张照片中,山道上的游人不断在变,而这位白发的老人却始终坐在那里。
“您从哪里来?”我怀着好奇,走过去问他。
“南京。”他仰脸看着我,露出笑容。
“噢,南京。那不近呀!您是一个人来的?”我关切地问。
“不,还有女儿和老伴。他们在纪念馆那边等我呢。”
“噢,您好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吧。要不要我扶您下去?”我一边问,一边蹲下身子。
“谢谢你!我身体还算硬朗。坐在这里,不是累了,是要陪一陪我的父亲!”老人说着,同时抬起右手指了指那块石碑。
“您父亲?这块碑?”我愕然了。
说话间,老人用一只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站直了身子。中等身材,体格魁梧,已然满头白发的他,稳稳地立在那里,真似一棵劲松一般。
“是的。七十年前,也是在清明节期间,我的父亲朱慕萍就牺牲在这块石碑处。”老人缓缓地说着,目光也在石碑上缓缓地抚摸着。
我一时语塞,既是惊讶,又是敬佩。
“当年,我才虚三岁。什么也不记得。”老人继续说着,而且向石碑迈近了一步,伸出左手去扶住了碑身。
我赶紧跟过去,垂着双手,站在老人的侧旁。
“父亲和战友们在渡江战役中攻打西梁山的故事,都是后来母亲讲给我听的。”这时一阵微风从南面的江面上吹过来,老人的白发和漫山的棠梨花一道在微微颤动着,像是在应和着什么。
“看到上面的烈士塔了吗?”
“看到了。”
“一千五百多名指战员,统统埋在下面了!而且大多数没有留下姓名。他们当中绝大部分是鲁南和我们苏北人呀!”老人转过头来,望着我,原来慈祥的目光,忽然亮起来。
我向他点点头,像是安慰,又像在承诺着什么。
老人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意,也向我点点头。
“父亲牺牲时37岁,我是他的小儿子,今年73岁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我终于说出一句话来。
“是呀,弹指间就是一生。”老人耸了耸肩,再次露出了笑容。
“我母亲是前几年去世的,活到104岁。”
“那她老人家真是高寿了!”我说。
“人生七十古来稀,我母亲说自己活到104岁,其中有几十个年岁是父亲的。”老人说这话时眼里闪出了泪花,可马上就话锋一转,说道:“你看山顶的这些松柏,它们挺立在这里,不也是在替当年牺牲在这片土地上的战士们,守望着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和平与繁荣吗?”
“哗哗,哗哗,哗哗……”在我们的身后,掌声乍起。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在朱慕萍团长的纪念碑旁,已经围了几层人。
我急忙举起手机,拉好焦距,“咔嚓、咔嚓、咔嚓”地照起来……
下山后,当天中午,我就以“纪念碑边的老人”为题制作了“从清明到清明”的专题相册。转发到朋友圈后,获得了无数的点赞。
有同事留言:风景皆是血染成。
有学生留言:岁月静好,源自先烈捐躯。
有家长留言:西梁山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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