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白说起
□王方晨
在我看来,提及金乡,最不应忽略的是这两句诗:“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诗句出自《金乡送韦八之西京》。
此“金乡”即为后汉于今兖州任城县西南七十五里所置之“金乡县”,但不晓得如今金乡地面上,有多少人读过这首诗。从古至今,能写出如此强悍神异的诗句的,唯有李白一人。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的某月某日,大诗人李白来到了金乡,思落天外,留下了这首足以让金乡县超拔于世的名作。因了这首诗,李白之于金乡,庶几孔子之于曲阜,杜甫之于兖州,蒲松龄之于淄川,鲁迅之于绍兴,老舍之于北京,萧红之于呼兰,金乡人不可不常诵之:
客从长安来,还归长安去。
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
此情不可道,此别何时遇?
望望不见君,连山起烟雾。
韦八何许人,已泯灭不可考,那时的金乡又是怎样一番风物,现代人也不见得能够想象出来。究竟是什么触动了李白的心思,挥毫写下这样一首新奇别致的诗作,不猜也罢。但可以肯定的,李白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翩若惊鸿的背影后面,同样的水土,竟会生长起亿万颗似乎难以入诗的大蒜头。
如今的金乡县,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蒜之乡。即使我远离故土,也似乎总能嗅得到从金乡大地飘来的浓烈的大蒜气味。乡情依依,多少次欲将其诉诸笔端,却总以莫名的遗憾收场,直恨大蒜头不是烂漫的山花、芳馥的苹果、艳红的樱桃。可是,大蒜堆里的文学并没有消失,大蒜堆里的文学也可以生长得非常茁壮。从李白,到大蒜,又到《蒜都文学》,也可以说是从李白又回到了李白。文学的存在,得以真实地艺术地记录我们的时代,再现金乡大地上多彩的生活,并使之融入历史和永恒。
此刻,我的心也如那股狂风,正向西南吹了去,不挂金乡树,也会落在大蒜地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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