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阻泳黄河边“扎猛子救援队”救援无数但总“差一步”阻泳队下水试险每天劝走五六十人
8月24日，王和新在黄河中丈量水深。身兼章丘黄河救援队队长和章丘黄河阻泳志愿服务队队长的他，为了劝阻游泳者，常常要下水演示水流的凶险。 记者王汗冰 摄8月24日，在章丘区黄河镇，队员将救生艇放入黄河中。 记者王汗冰 摄
暑期终于要结束了，王和新舒了一口气，但他腰上挂着的高音喇叭仍时刻不敢摘。作为章丘黄河救援队的队长，他们参与施救和打捞过太多的黄河溺亡者，也见过了太多家庭的悲痛欲绝和支离破碎，“疼得慌”是这个皮肤黝黑的农村汉子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每年暑假，王和新他们就会格外忙，今年至今已打捞上来3具浮尸了，2具是孩子。最原始的扎猛子和下挂钩是他们主要的救援手段，后者的使用实质已进入捞尸阶段，每一次的挂钩入水，他们都矛盾地希望能够落空……
救 援
8月24日中午12点，章丘区黄河镇王家圈村的黄河边上，远远坐着两个黄衣服的身影。这时候，王和新从家里拉出了皮划艇，村民们一下子围上来，“有人落水了？”
大约两周以前，王和新也是这样拉出了皮划艇，68岁的王广新他们紧随而至，目的地是济阳县崔寨镇。那天8月10日，云南三兄弟在黄河崔寨段落水，王和新他们赶到现场协助救援。“还是没找到”，68岁的王广新是他们救援队里年龄最大的，他的耳朵已经有些背了，但说起下水救援，他的眼神就会一瞬间亮起来。那天在一片未知的危险水域，王广新跳下去扎了两个猛子，但还是没找到落水者，他至今惋惜。
王广新和王和新都是王家圈村人，也是邻居，种地是他们的主业，捞人则是“兼职”。王家圈村人在黄河边住了五百多年了，他们熟谙水性，也深知母亲河的“面善性险”。2011年，村里一个孩子掉进了黄河，“全村会水的都下了，好几十口子人，就像下饺子”，王和新回忆起当年仍觉遗憾，因为那个孩子最终还是没能救回来。章丘黄河救援队从那以后就算自发成立了，总计成员已有30多人。王和新腰上的高音喇叭也是从那开始挂上的，他有事没事就去黄河边转悠，见到有戏水的孩童就开始撵。“不想死就赶紧上去”，有时候气急眼了的王和新，都能跟人骂起娘。
8月24日中午，王和新从家里拉出皮划艇来，并不是因为有人落水，而是为了到一个妇女曾落水溺亡的出事水域演练一下，他也想给记者演示一下黄河的凶险——就在那个妇女落水的位置，王和新的杆尺显示水深近4米。
每年的暑期都是王和新他们最忙的时候，他已记不清2011年成立至今参与了多少次对溺水者的救援，但他记忆深刻的是从没有过救援成功的案例，他们始终在和黄河抢人命，但都没能打捞上来生机。捞 尸
68岁的王广新是救援队里水性最好的，8月10日救援云南三兄弟那次，那片未知的水域曾让很多人发怵，但他愣是扎进去两次猛子。“他淹不死”，一个救援队员笑言，王广新咧了咧嘴，他们其实都知道其中的凶险。王家圈村人都知道，“掉到黄河里，很难救活；死到黄河里，很难找到。”黄河水携带泥沙，泥沙堆积，局部水流受阻，后面的流水就冲击成深坑。一步之外或许就是一个深坑。加上河水不停改道，很难摸清水流环境。
“我们没有设备，就是扎猛子”，这是王广新重复最多的一句话。他们乘坐皮划艇到溺亡者落水处，一遍一遍地扎猛子，或者用挂钩拉上来。但到了使用挂钩这一步，实质已进入捞尸阶段，他们希望能借此将水下的不幸者尽快带出水面，又矛盾地希望每一钩都能落空，因为那样至少还有一丝生还可能。
王和新说，按照一般规律，人溺水后，尸体会在三天后浮上来，“但很多陷在淤泥淤沙里，可能也就再也浮不上来了。”7月8日，王和新他们又打捞起一具身绑石块的尸体，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具无名尸了。他们的救援队成立至今已打捞尸体10多具，方圆几十里小有名气，110打来的协助救援电话也多了起来。
救援队公用的几大件——那艘皮划艇是章丘红十字会捐的，一辆皮卡救援车是山东省扶贫开发基金会和圣泉帮帮忙爱心基金捐的。“现在都没钱上牌”，王和新讪讪地笑了笑。
设备所限，最原始的扎猛子救援，对队员来说首先要学会自救。36岁的赵俊峰是救援队最年轻的队员，他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百货超市。对于参与救援，他妻子一直反对，但每次接到救援电话她从来不拦着。阻 泳
王和新说，近几年的落水者，已经很少有附近的村民，他们都知道了黄河的脾气。“跟他们也有很大关系”，24日中午，王和新指了指远处那两个黄衣服的背影，原来那是章丘黄河阻泳志愿服务队的队员，王和新也是他们的队长。
据了解，为了解决此前黄河沿岸阻泳主要靠自发、人员不固定的问题，章丘区黄河镇扶贫办联合企业组建了这支24人的“特殊阻泳队”。24人是从紧靠黄河的12个村中选出来的，每个村选2个困难户，每户1人。每人每月300元，分段划片、定岗定人对黄河进行巡防。“采取各种方式劝阻，才有了今年暑期的安定。”王和新说。
相较于救援和捞尸，王和新慢慢意识到，阻泳是更迫在眉睫的事，“现在多撵一个，以后就少捞一个。”每年暑期前，王和新都会到学校做讲座，除了讲一些预防措施外，他还专门在PPT中加入了一些溺亡者家属的悲痛画面。“这些画面也许过于残忍，但希望孩子和家长们能感受到这种悲伤，不要试图犯险。”
暑期最忙的时候，王和新他们每天能阻泳五六十人，有人说他们“就是闲的”。王和新才不管这些，“能救一个是一个。”8月24日，王和新又拿上喇叭出了门，暑假快过完了，“更得提着神儿。”
据王和新粗略统计，近年来的黄河溺亡者尤以孩童为主。今年7月，阻泳队的队员李殿国救下了3个孩子，他骑着摩托车巡河赶到时，一个孩子已经呛水，他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掏就下了水，所幸他赶到及时。后来家长登门送礼千恩万谢，李殿国拒绝了，“不图你们东西，好好教育，否则哭都找不到门。”他们的确看到过太多家庭的哭天喊地了。
王和新说，今年至今，章丘黄河段内再未发生溺亡事故，他们的几次救援都已是跨境协助。公开资料显示，黄河共流经济南的平阴、长清、槐荫、天桥、历城、章丘、济阳7个区县，河道长183.35公里。
（记者梅寒 潘庆照）●相关新闻
男子钓鱼时捞鞋掉进黄河失踪
27日16:30左右，在天桥区黄河泺口浮桥西小鲁庄附近，一中年男子在黄河边钓鱼时鞋子掉入河中，下水捞鞋时失踪。周围市民发现后报警，蓝天救援队也赶往现场救援。据悉落水男子本是带孩子郊游，事发后其他家属也赶到现场。
“下午4点多时，我在河边散步，就见他掉河里了。”一目击者介绍，落水男子本在河边钓鱼，后来鞋子落入水中，男子拿着杆子想把鞋捞上来，结果脚下一滑就落到水里。“他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先是向上游漂了十几米，后来又漂回落水处，接着就沉下去了。”
据随后赶到的家属介绍，落水男子姓王，今年45岁，当天本是带着儿女来黄河边郊游。“没想到出了事，孩子吓坏了，刚送回家。”
男子落水后，民警与蓝天救援队先后抵达现场救援，救援人员手持声呐设备乘船在落水河段搜寻。“这处河段水深能有9米。”救援人员介绍，男子落水处位于黄河弯道附近，水流湍急且水底有旋涡，搜寻打捞十分困难。
截至20:00，救援人员历时3小时仍未发现落水男子踪迹。（记者俞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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