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杀的姐焚尸灭迹18年后嫌犯落网半枚指纹牵出凶手，自称曾动过自首念头但始终不敢面对
犯罪嫌疑人刘方海记者刘畅摄
点击查看原图犯罪嫌疑人刘光河被抓获归案通讯员邱佳慧记者刘畅摄点击查看原图受害人的老公和弟弟记者刘畅摄点击查看原图18年过去了，吕林（化名）没有忘记妻子王芳（化名）失踪的那个晚上。他疯了似得到处找人一起帮忙寻找，章丘、长清、平阴、南部山区都反复找过，唯独没有跨过黄河找找妻子的下落。刘光河和刘方海都是济南市商河县张坊乡张坊村的村民，他们目的明确，就是抢劫。选择的对象王芳，只不过是刘方海一招手，就停下车拉人的出租车司机。事发现场极其惨烈，天津大发面包车被烧毁，王芳被杀死后遭到焚尸灭迹。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除了刘光河烧车时，打开油箱盖留下的半枚指纹。18年里，刘光河和刘方海四处躲藏，没有见面，也没有彼此联系过。直到警方在数据库中对比出了刘光河的指纹，命运再次把他们扯在了一起。昨天，济南商河警方对外通报了此案。记者郑芷南
18年前的合谋
52岁的刘方海，在菏泽曹县被抓获时，只迟疑了一小会，便想起了面前几位穿着便装，操着家乡口音的民警是因何事而来。
在看守所中，刘方海不急不缓地讲述18年前，转变他一生的那个晚上，每个环节、每个地点、每句对白，刘方海都记得清清楚楚。
刘方海说是刘光河先找的他，“他跟我说想抢一辆车，刚开始我没有答应，我说抢车是犯法的，而且抢车很容易就露馅了。”最后，刘方海说刘光河许诺给他好处，让他动了心。几次交涉之后，双方决定合谋抢车。
1998年6月28日这天中午，在济南一家建筑市场打工的刘方海吃过了中午饭，在历城区石门附近打车，“我伸手打的第一辆车是一位男司机开的天津大发面包车，他没有停车。”过了一小会，女司机王芳看到在路边招手的刘方海，在路边停下了车。“我说要去济阳拉货，问她怎么算钱，她说打表。”出发前，刘方海“呼”了刘光河的传呼机，“过了一会，他回电话，我让他在商河的一个路口等着我们。”
王芳开的也是一辆天津大发面包车，在刘方海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早就等在路边的刘光河。“我下车在路对面问刘光河，这个车行么？他说行，就这个吧。”刘方海告诉王芳，这是他的老乡，让他帮忙搬货。
杀人焚尸后逃跑
两人指引着王芳，把车开到了商河县的一处小路上，“我说我们要方便一下，让她停车。下车后，我跟刘光河说，快点动手吧，天快黑了。”
出门的时候，刘方海带着一个书包，装着一把他岳父自制的小型火枪，还有一把水果刀和一条绳子。
方便完上车的刘方海和刘光河，示意王芳继续往前开，过了桥，走了两三公里，刘方海让王芳停车。“我用胳膊勒她的脖子，她反抗过程中从座椅底下抽出了一把刀，捅到我的腹部。”刘方海的腹部至今还留着一个刀疤，刘方海说，正是这一刀激怒了他。
把王芳打晕后，刘方海把王芳拖到了后座上，刘光河开着车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王芳就醒了，她不停地挣扎，车门也被她踹坏了。”刘方海用火药枪的枪托打王芳的头部，再次遭到殴打的王芳向刘方海求饶，“大哥，我不要车也不报警，我头很疼，你们找个地方给我看看头吧。”王芳的这句话，刘方海一直记在心里。
最后，王芳的求饶没有起作用。刘方海和刘光河把王芳拖下了车，“我跟刘光河说，我在济南干活，放了她她肯定能找到我。”刘方海把火药枪给了刘光河，说了一句“不能留活口，你看着办吧。”“我说完这句话，就蹲在了车前面，听见了‘砰、砰\’几声。”刘方海说等他再过去看时，王芳的头上脸上已经全是血了。“刘光河爬到车底下拔油箱盖，大声喊，让我赶紧跑，我跑出去没多远，听到‘嘭\’地一声，车成个大火团了。”天已经黑了，刘方海不明方向地逃跑了。
半枚指纹牵出嫌疑人
案子发生了18年了，商河县公安局和刑警队的民警和领导已经换了好几拨，现任的刑警大队教导员郑建当时还没有入警。
“我们是案发第二天，也就是1998年6月29日接到的报警。”郑建说当时有村民报警说商河县殷巷镇王楼村南的树林里，有一辆被烧毁的面包车，“我们到达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车里还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后来经过确认，死者是济南市历下区甸柳庄失踪的一位女出租车司机。”
现场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民警只在车底部的油箱盖上，提取到了半枚指纹。附近几个村庄也被反复摸排过了很多遍，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信息。
“当时数据库没现在这么健全，虽然有指纹，但是查不到指纹是谁的。我们只能把指纹保存下来，每年都调查、比对，希望能在新增的数据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郑建说，这个案子一直是商河刑警民警心里的一块石头，每年都要翻出来再梳理一下。今年7月28日，济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刑科所再次比对时，发现了当时遗留的那枚指纹与刘光河的指纹吻合，这起杀人焚尸案的嫌疑人，这才暴露出来。
刘光河正在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卡杨电站的建筑工地上打工，开水泥罐车。商河县刑警大队的民警历时三天到了水电站，“抓他的时候是早上，他们正在吃早饭。”
在从四川回山东的火车上，面对民警反复的询问和心理战，再也绷不住的刘光河说，“我交代了，是我干的。”刘光河也供出了同伙刘方海。
东躲西藏的18年
“嘭！”一声，面包车烧成一个火球之后，刘光河和刘方海各自跑开。刘方海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大路上，摸着路往家里走，“我被她捅了之后，身上全是血。”“当时我妻子听到敲门之后出来开门，看到我满身是血，吓了一跳，问我怎么回事。”刘方海没有给妻子说实话，“我跟她说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没车了，就在路上走。有一伙人过来抢我的包，把我捅伤了。”
刘方海继续在建筑市场打工，期间他问过一名出租车司机现在是否好干，对方就跟王芳一个村，说起了当年王芳的故事。
期间，刘方海也在报纸上看到过王芳弟弟刊登的寻找线索的启事。刘方海动过自首的念头，“但是我不敢，我始终不敢面对。”1999年的春节，是刘方海和刘光河见的最后一面，“那是我最后一次回家过年，当时我们在家里喝了酒，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以后谁都不要惹事，要不谁都活不了。”
喝完了酒，刘方海离开家，再也没有见过刘光河。除了儿子订婚外，刘方海在淄博、东营、潍坊寿光多地打工，直到在菏泽曹县被抓获，再也没有回过商河。
亲人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
天津大发出租车是吕林和王芳借了五万元钱买的，两口子倒班干出租，“我干夜班，我妻子干白班。”吕林说妻子王芳被害的时候刚27岁，是他们结婚的第四年，孩子刚三岁。
1998年6月28日这天下午5点，吕林一直没有等到回来跟她交班的妻子王芳，“原来都是4点多就回来了，那天到很晚都没有回来。”夜深了，吕林的心里越来越不踏实，“那个时候没有手机，也联系不到。”
18年过去了，吕林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晚上，他找来了多位好友和亲戚，分四五路寻找妻子的下落，“去了章丘、长清、平阴、南部山区……就是没有过黄河去找找……”吕林已经是中年人了，身体发福，头发也所剩无几，说起妻子王芳，吕林努力克制，也没能掩盖住通红的眼睛中渗出的泪。
接到警方的电话，是在案发后第二天。虽然车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吕林一到现场就认出了这是自己家的车，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听到了妻子的死讯。“我们姊妹三个，姐姐是老大。每到逢年过节，我们都不敢在家里提起姐姐，我们都只敢在心里悄悄地想姐姐。”王芳的弟弟在报纸上登了寻找线索的启事，可是都石沉大海……“这18年，我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觉得可能凶手永远都找不到了。”现在，王芳和吕林的儿子已经上了大学。吕林出入刑警队的这天，瘦高的男孩，一直陪在父亲身边。
听到嫌疑人被抓获的消息，王芳的弟弟在农历7月15日这天带着祭品给姐姐上了坟，“我给她带去了这个消息，让她瞑目，让她知道恶人还是会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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