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点击查看原图孔伟建传统意义上的棉衣是用棉花做的直到

济南日报 2014-12-07 00:52 大字

点击查看原图■孔伟建

传统意义上的棉衣是用棉花做的,直到现在,我依然这样认为,尽管,我早已不再穿这种传统意义上的棉衣。

二十几年前,我在曲阜读书那会儿,学校曾经流行过一段时间的黑布棉袄。开始是一个行为乖张的搞艺术的哥们儿穿的,留长发,内穿秋衣一件,外面连件外套也不穿,常在校园里晃荡,看着很酷。不少同学见了,都想效仿。问他是在哪儿买的?这哥们说,是家里老娘做的,这东西,市场上根本买不着。

住在城里的同学听说了,退缩了。上哪儿弄棉花去呢?就算有棉花,老娘会做这样的针线活吗?家在农村的伙计,回家后,还真央求老娘做了一件,穿了来,在校园里招摇。我记得,有一年,学校里穿黑布棉袄的哥们还真不少,简直成了一道风景。这风景,现在想来,遥远得令人怀念。

于是,每到寒冬来临,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段生活,想起棉花,想起种棉生活,想起针线,想起会做针线活的母亲,还有故去的姥姥。

种棉花、收棉花、将收来的棉花加工成棉絮,纺线子,打袼褙,套棉衣,做棉鞋,哪样不是功夫?哪样不需劳动?一针一线,哪样不劳心、不费神?以前,多数家庭孩子多,为孩子们做棉衣可是件大工程。要在冬天来临之前,早做准备。拆拆洗洗,缝缝补补,都要时间啊。

我小时候穿的很多棉衣都是姥姥做的,每年秋后,母亲就把她叫到家里来,帮着做饭、套棉衣。小时,只觉得刚套好的棉袄暖和,不知感恩,等懂了的时候,姥姥已去了另一个世界。姥姥没进过校门,出了一辈子力,干了一辈子活。做棉衣,很有经验,根本不用尺子量,用手比量比量,就能直接下剪子裁布。裁好布,铺棉花,铺完棉花动针线,铺棉花讲究均匀,走针线讲究针脚匀实,弄不好,会出现布棉两张皮,没法穿。做好新棉衣,穿在身上,母亲给我扯扯衣袖、衣角,整整衣领、衣扣,还时不时地用力拍拍肩头和背部,每个举动,都让我感到温馨幸福。我觉得老人做的棉衣里,有种特殊的味道,很好闻。棉花的味道、家染棉布的味道、土地的味道、阳光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我会望着刚刚做好的棉衣呆呆地出神。

我穿着这样的棉衣,跟周围的小伙伴们一样,在寒冬里疯跑、在疯跑中成长,年复一年。那样的日子里,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只知道,穿上棉衣可以暖和,可以过冬。

当我走进城市,我便开始作别我的乡野生活,开始连同那些曾经穿过的棉衣。它们,都被我丢弃了。

二十多年的光阴,改变了我的容颜,我的思想,连同故乡的模样。一场又一场的风,从村口进入村子,带给了村庄很多新鲜的生命,也把人一茬茬地吹老了。每次回村,总有几个老人使劲眯了眼端详我,直到我凑近他们的耳根大声地说出自己的乳名,他们才恍然大悟地“哦”一声,埋怨自己真老了不中用了。

每个人都无法预知自己将来会在什么时候,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当姥姥几年前以九十高龄告别这个世界时,我已十几年没穿过她做的棉衣了。

现在,我穿着所谓的棉服,不觉得冷,只是觉得离土地有些远。我穿的是鸟儿的羽毛,有时我会想,我这件衣服里,究竟填充了多少只鸭的鸭绒呢?它们在被杀死的那一刻,知道这些鸭绒的用途吗?

我还是觉得传统的棉衣有人情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首《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别管时空怎么变化,那渗透在一针一线之中的血脉亲情始终如一啊!

窗外,寒月不语,四周寂静,我心已潸然。

散文

小白菜

■徐向阳

我是1954年“六一儿童节”出生。作为父母亲的头生儿子,二老当是喜不自禁。“找谁看孩子呢?”父母都有工作,实在是不能带。于是,母亲对父亲说:“写封信,叫我二妈妈来吧”。父亲欣然同意。

我的二姥姥收到信后,幸福得失眠了。为啥?因为她是我姥爷的姨太太,在家中没有地位,一家老少都看不起她,呼三唤四地叫她干这做那,还明里暗里称她是“二娘们”、“丧门星”。

在江苏省铜山县马坡乡大辛庄村,也就是我姥爷家,二姥姥踮着小脚,摇晃了10多里路,脚底板子打满了血泡,磨得鞋里全是血,终于来到张庄汽车站,乘坐了六个小时的敞篷卡车后,见到在济宁汽车站门口迎接她的闺女。

二姥姥一辈子没有生养,我母亲是她带大的。要论母亲与二妈妈的感情,比与她亲母还深厚。

说起我二姥姥的身世,实在辛酸。她是山东省商河县人氏,1911年出生在一个商姓的贫苦农民家庭,取名商菜花。六岁时,家乡旱灾,她提着篮子到村南地里挖野菜,什么灰灰菜、苦苦芽、马蜂菜,均如获至宝。正挖着,来了一个五十多岁头带礼帽却不做人五事的商人(人贩子),把她又哄又吓地按在毛驴车上,乘火车把她卖给天津一个四十多岁拉洋车的车夫。该车夫姓张,夫妇膝下只有个1岁多的儿子,正好当他家的童养媳。张姓夫妇心眼还好,没有虐待她。只是“小丈夫”三岁时吃玉米杆被杆皮划伤了手,得破伤风死去了。又在张家待了五年,她“公公”也五十岁了,体弱多病,不能拉洋车挣钱,家里揭不开锅。看“儿媳妇”长相尚好,又有眼色,于是夫妇商议,把她卖给了一个关姓布店的老板当丫环。这是1927年的事。

此时,我姥爷正在东北军驻天津办事处任少校军需官。他精明圆滑,贪污受贿,积攒了不少钱。一次去关氏布店采购军需,看上了丫环商菜花。老板为拉住这个大客户,把她赠送给我姥爷当姨太太,取名赵商氏。

1936年,鬼子想进关。我姥爷带着赵商氏开溜,荣归大辛庄。置地、盖房,他忙得不亦乐乎。

二姥姥来到济宁后,全家只有两间单位分配的平房,父母一间,我和二姥姥一间。我小时很淘人,白天睡觉,夜里哭闹。二姥姥抱着我一边“嗷、嗷、嗷”地哄,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小屁股,整宿整宿不得安生。她白天还要买菜做饭洗衣服,人虽劳累,但她那疲惫的面容上整天泛着笑意。

此后,我弟弟、妹妹相继出生。二姥姥更忙碌了,像一头勤劳的牛,默默地劳作着。

二姥姥从未给我讲过她的身世。我父母亲一直尊敬地叫她“娘”,我兄妹三人也一直亲热地喊她“姥姥”。她的形象,永远印在我脑海里:方圆脸、大眼睛、蒜头鼻子、小嘴、乌黑的头发,慈眉善目,身段干练。

我的人生观的初成,启蒙老师之一是我二姥姥。记得我六岁时,偷摘了专署家属院的几个涩中微甜的苹果。二姥姥得知后,打了我屁股三巴掌,严厉地说:“‘从小偷针,长大盗金\’。不是自己的,就不能拿!”副专员的儿子旦旦,手拿着两根香蕉四处馋小伙伴,我伸手讨要,二姥姥看见了,低声训斥:“‘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乞求\’。人不能下贱!”我八岁时在东门大街上小学三年级,因贪玩,作业潦草且不能按时上交老师。二姥姥就规劝:“学习要认真,做事要守时。只有学好了,才能有本事。”说到二姥姥的勤俭与谦让,我记忆犹新。全家的衣服,她总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父母的旧衣服、家里的旧床单,她改成我兄妹三人的褂子、裤子、裤头、背心和小肚兜。边角料打袼褙,做成棉鞋和单鞋。她拾柴禾、拾树叶、和泥支地锅来烧饭,为的是省买煤的钱。每当吃饭,她总是以“没胃口”、“不饿”为理由,把好饭菜按顺序分给我妹妹、父亲、母亲和我兄弟俩。饭后洗刷碗筷时,偷偷地吃点剩饭菜并把菜汤喝干净。以致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她患上了水肿病、心脏病。

令人揪心的1966年10月(“文革”开始后的第五个月),一天上午,我母亲单位的造反派在我家门上贴上大字报:“勒令地主分子赵商氏,十天之内把非农业户口转为农业户口,滚回原籍劳动改造!”这对于全家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当时,我父亲因“走资派”被隔离审查,母亲是“地主羔子”而劳动改造。十二岁多的我心急如焚,年幼的弟弟妹妹只是傻傻地抹泪。走前的那几天,二姥姥把全家人的衣被洗净叠好,把屋内收拾得整洁有序。临走的头天晚上,二姥姥轻唤我的乳名:“小六一,姥姥明天就走了。你是当哥哥的,要替父母多操心,带好弟弟妹妹……”夜半时,她以为我兄妹三人都睡实了,先是亲我妹妹的腮帮,再亲我弟弟的腮帮,当亲我的腮帮时,感到我已满脸的泪水,“原来小六一没有睡!”突然,她把我拉抱起来,一老一小呜呜地哭成一团,后一老三小又哭成一团。

地主分子赵商氏罪归大辛庄劳动改造,先是戴高帽子游街示众,接着命她每天到大队革委会造反派那里早请示、晚汇报,还兼扫大街。此时我姥爷、姥姥早已病故。二姥姥孑然一身,住在一间茅草屋里。尽管如此,她仍把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回村七年后一个秋日的中午,二姥姥在给生产队玉米地锄草时,突然心肌梗死,一头栽倒在地。母亲闻此噩耗,忙去奔丧。地主分子赵商氏死了,亲属不能带孝、声张、哭泣,做了一个薄木棺材(像个长条纸箱,一抬就颤晃。因为地主分子是不能用厚木棺材的。)草草挖坑埋葬,不许留坟头。

今年农历十月一(俗称“鬼节”)的前三天,凌晨四时,我突然醒了,特别想念二姥姥。于是,含泪低声唱起我孩提时二姥姥经常唱的《小白菜》:“小白菜儿,点点黄,不到满月,没了娘。亲娘想我,一阵风,我想亲娘,泪汪汪。想亲娘,想亲娘……”我总觉得,二姥姥是在借这歌,叹她苦命的身世,想她的亲爹亲娘……

《运河灵韵》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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