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万滩区居民盼新城梦圆——黄河滩区迁建工程背后的故事
平洛社区 （资料图片）
“俺在黄河边上住了一辈子，习惯了下雨就跑、晴天就回的日子，也习惯了平日出门‘沙满天\’的环境，但还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离开滩区、住上楼房。”平阴县安城镇王营村的老王对记者感慨道。
作为省市一项重要工作，黄河滩区迁建工程受到各界广泛关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全省需要迁建滩区居民60万。今年，济南市也开始进行黄河滩区迁建工程摸底，结果显示，长清区和平阴县需要迁建的村落最多，共有342个行政村，而涉及脱贫迁建的区域也主要集中在这两地，其中，贫困户共计3293户。
黄河滩区迁建给百姓生活带来哪些变化？对该区域贫困村（户）的“摘帽”有什么意义？迁建后，居民的生产、生计如何开展？对此，记者来到涉及迁建的部分村落，进行深入调查。
被迫增高地基 村子变成大坑
6月9日上午，记者来到黄河滩区迁建省级试点村王营村，一下车，扑面而来的大风将脸打得隐隐作痛。环顾四周，记者发现村子里民房的模样确实老旧：院子外面砌着不少大石头，地基一家比一家高，可是，走遍全村也没有发现几座新房。
村委会门口有几户村民正在抢收小麦，黝黑的脸上愁眉不展。“前几天村里刮大风，倒伏了不少麦子，收起来挺难的。眼见又快到雨季了，得抓紧收粮食，不然一年没饭吃。”一位张姓村民说：“俺们抢收麦子也是没办法，今年天气有点反常，要是下起雨来，一年的收成就完了。”
“之前为了抵抗黄河泛滥，俺们村要不断加高房屋地基，在防御黄河泛滥的同时，也把村子变成了‘大坑\’。”该村民说，在麦子即将成熟的时节，大约3年就会遇到一次大雨，雨水会将土地、村道全部淹没，水排不出去，只能等它自然“晒干”。“麦子泡在大水里，太阳一出来就全部被蒸死了，这一年也就白干了。”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家里泡了水俺们也不在乎，可是没了粮食咋吃饭呢？”
“以前周围村的村民都笑话俺们‘土\’，而且到现在镇上还流传关于俺们的笑话。大家一起去乡（镇）里赶集，一眼就能认出谁是王营村的人。”他解释，王营村距黄河很近，大风刮来不少黄沙，“你瞅着谁一脸黄沙，头发里也是沙子，那准是王营村的”。
建造防护工程 无法杜绝水患
王营村村支部书记王京芳认为，作为沿黄贫困村的“代表”，他们受穷的主要原因还是距离黄河太近，仅有1000米。“从老一辈开始，为了抵抗黄河泛滥，村民不断垫高地基和围墙。村民大都拉着一屁股债，生活基本上都在借钱买石头、修房子，挣钱、还钱，过几年再修房子之间循环。不少年轻人不愿继续父辈们的恶性循环，大都去了城里打工，起码不用再背债盖房了。”
现在的黄河水平时基本不会侵扰百姓和庄稼了，唯一担心的还是大雨造成的危害。对此，济南黄河河务局防汛办公室副主任韩亚娟表示，“在人民治黄工作开始之前，民间一向有黄河‘百年一改道、三年两决口\’的说法，几年发生一次大的泛滥情况也很多见。小浪底工程确实有一定的截流作用，但进入济南段之后，黄河弯道增多，河道宽度却缩减了，最窄处位于槐荫区曹家圈，仅444米，因此，济南防汛压力依然很大。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发生险情。”资料显示，黄河在小浪底水库至花园口堤坝之间的长度为1.8万公里，但流量却高达每秒11000立方米，如果突降大雨，下游依然危机重重。
黄河发生泛滥的危害究竟有多大？时间回到1976年，那一年，黄河发生了较大规模水灾。“当时我才几岁，那年夏天突然发起了大水，我父母带着我离开位于平安镇的农村老家，去长清一中附近的姥爷家避灾。谁知姥爷院子里的水竟然漫过膝盖。”回忆起那年的水灾，现在搬到城区居住的市民赵先生仍然历历在目，“河边的村受灾更为严重，别说地里种的粮食了，就连房子也都淹了。”赵先生告诉记者，那场洪水给自己留下很深的童年阴影，他再也不敢走到黄河大坝去玩了。
据了解，自1946年人民治黄工程开始以来，黄河在伏秋大汛期间并未发生决口现象。不过，各地地形不同，黄河危机仍未消除。韩亚娟说：“以济南为例，由于泥沙沉积，黄河在其境内已成‘地上悬河\’，一到汛期，最高水位要高于工人新村地平面11米。也就是说，一旦决堤，黄河水将‘一马平川\’地冲入市区。”
3000多户渴望“搬家拔穷根”
长清区归德镇魏庄村地处黄河河道的拐弯处，距离黄河最近的房子与河道仅有50米。一位魏姓村民说，现在暴雨后依然有发生险情的可能，“希望早一点迁建，真不想再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滩区百姓究竟怎么看滩区迁建？”王营村的张姓村民这样说：“俺们村年轻人走得差不多了，走出去还是因为穷，年纪大的村民不愿离开村子，但还是希望住的环境能好一点。”他认为，迁建是村民们从未想过的好事，更是改善环境、摆脱贫困的最好机会。“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早就想离开这艰苦的环境，现在终于看到希望了。”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山东黄河滩区面积有1702平方公里，居住人口约60万，涉及沿黄9个市、25个县（市、区）。
黄河济南段总长度为183.35公里，长清区、平阴县两地扶贫办工作人员提供的前期初步摸底数据显示，长清区黄河滩区总面积为226.13平方公里，共有224个行政村，15.48万人。主要集中在平安、文昌、归德以及孝里，其中贫困户近2000户、4000余人；平阴县黄河滩区涉及面积163平方公里，118个行政村，这里包括29个贫困村，其中贫困户1293户、3211人。黄河滩区迁建工程任重道远。
市扶贫办相关工作人员表示，现在，省委、省政府已将滩区迁建作为脱贫攻坚的重大举措之一，纳入了“十三五”脱贫攻坚规划，也列为全省新旧动能转换重大工程加以推进。“在滩区，一向有‘三年攒钱、三年垫台、三年建房、三年还账\’的说法，因此，黄河滩区迁建对于扶贫工作意义重大。”
另据相关部门工作人员透露，山东省计划将通过筑村台迁建、外迁、筑堤保护、旧村改造提升，以及撤退道路改造等5种方式解决全省滩区60万居民防洪安全和安居问题。不过该工作人员也表示，目前，各项入户摸底情况刚刚结束，暂时还没有具体政策出台。“就摸底情况来看，滩区百姓的迁居愿望强烈，想要迁居的百姓在98%以上。”未来村民住楼房，滩区变良田
在济南，一共有两处省定黄河滩区迁建试点村，全部位于平阴县安城镇，分别是王营村与新村。由于是试点村，当地政府部门均有一些相关试行政策。这些政策的运行是否良好，也关系到下一步其他乡村迁建的运行模式。
6月初的一天早上，王营村的贫困户老王天不亮就起了床，披上衣服坐在院子里等着太阳“爬出山头”。大约9点多，当他听到村口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时，赶紧锁上门跑到了村口。没想到，不少村民比他还早，“俺们都在村口等着呢，就怕车坐满了不让俺去了。”他们可不是去镇上赶集，而是去距离村子5公里的平洛社区看新房（见左图）。“俺都一把年纪了，家里又穷，没想到老了能住有暖气的楼房了。”正是这个平时做梦都不敢想的“梦想”，让老王兴奋得睡不着觉。
王京芳说，房子是通过国家土地增减挂政策而来，加上黄河滩区迁建的费用，百姓最多只花4万元多点，就可以住上120平方米的房子。而对贫困户而言，原则是免费住房，不过房子的所有权归村集体所有。
“这么好的房子，还有暖气，也不用担心黄河泛滥了，俺真幸福呢。”回忆起当时看房的场景，老王仍然很激动。
王京芳告诉记者，有了房子住，还得让百姓摘了贫苦户的帽子。黄河滩区的土地大都肥沃，适合种植粮食或者其他作物。因此，通过复垦将现有的村落整理成为大片耕地，通过流转的方式，既增加收入，又可以不浪费资源，让百姓能够维持生计。
让村民最感兴趣的是那里居然有农用车车库。“设计师一看就是用心了，还为我们留下了农用车车库，这样我们来回干活就方便了。”
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社会学系教授王忠武认为，黄河滩区迁建是民生工程，体现了国力强盛的现状和生态利民的执政理念。“在这个工程中，政府应作为主角，发挥好资源，设计好方案，让民生工程真正做好，要有实干的精神为百姓谋福祉。同时，要计划好怎样搬、搬到哪里，包括后期的就业、安居、养老、医疗、上学等方面，要作好科学规划。”（本报记者 李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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