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开在尘埃里

□谢丽

诗词歌赋中有很多歌咏母亲的丽词华章，母爱如坚定的磐石，是温暖的湾港，是望眼欲穿的守候……然而，谁又能想到，母亲风雨中摇摆着挺立的柔韧呢？第一次看到以一朵花比喻母亲，是在元代诗人王冕的《墨萱图其一》中。“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我读后有一种心有戚戚的悸动。母亲也是一朵花，一朵低低地开在尘埃里的萱草花。

我的母亲今年66岁，却在花甲之年告别了熟悉的故乡小城，和我的父亲一起去济南生活。小弟在济南安家生女儿，为了照顾儿孙的生活，母亲不得不背井离乡，融入她并不情愿的“都市生活”。尽管，为了方便母亲和父亲的饮食起居，小弟在自家小区附近，为他们购置了一套小房子。但是，陌生的生活环境依然让母亲陷入孤独。以前，母亲在湖西小城生活时，我常常会送点别致的礼物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或是一套精致的睡衣，或是一套适合她肤质的化妆品，或是一束芬香扑鼻的康乃馨。然而，2017年母亲节，母亲第一次远离了我。我通过电话，感受着她饱满而深切的爱意，内心是酸楚又复杂的。母亲告诉我，在居住的小区中，有不少老太太都是从家乡出来带孙子的，她们口音不同，但也有几个共同的话题——如何让婴儿车里的小孙子健康成长，对家乡的思念，异地生活的不适……母亲的话，让我有些伤感。我的母亲和无数母亲一样，一辈子都把自我藏匿起来，一辈子都把爱捧在心上，一辈子都在为家庭默默付出！

多年来，母亲日复一日地劳作着，在工作和家务中奔波，像一只上紧发条的钟摆。读书时，我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上学，已经看到她清癯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窸窸窣窣地做早饭；每天中午回家，最盼望的事莫过于她能够提前下班，炖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红烧肉给我们吃；冬日的夜晚，我们在灯下复习功课，上夜班的母亲还没有归来。她心中挂念着家里的孩子，骑着自行车在路上飞奔，浑然不觉头上的纱巾已挂满了细细的冰凌……女子柔弱，为母则刚。一个还没有做过母亲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母亲的心境。一次整理旧衣物时，我见过母亲年轻时的一张黑白照片，梳着中长的马尾辫，神采飞扬，样子秀气而美好——我一时竟无法想像，衣裙飘飞的少女，怎么会在灶烟缭绕的尘世生活中，成为清癯的中年女性，日日盘算着一家老小的生计，在孤独无助中攒下一分分辛苦的血汗钱，只为孩子们并不清晰的未来。那时的我，是不能理解母亲的：她怎能在生活的烟雾中，弄丢了爱情和理想，把美好的自我风干成我们心中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27岁时,也成为了一位母亲，总会有意无意地提醒着自己，做母亲的人也是有自我的，也要有完整而丰富的精神世界，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我似乎是比母亲更接近于现代意义的女性。然而，家庭的琐事常常让我措手不及，女儿的成长中，我不时地扮演“弱者”的角色。我渐渐理解了母亲的心境，一位女性，不仅要对生活和爱情负责，还要对孩子和家庭的未来负责，才有了坚韧强大的力量和伸屈自如的智慧。

母亲从来不是生而伟大的代名词，但她具有传承的力量，能够穿透生活中喑呜的无助和虚无的绝望——由于有一位像模像样的母亲，我拥有了释放爱和把控未来的能力。母亲都曾是一朵柔韧的萱草花，曾经娇柔而美好；她低低地开在尘埃里，爱和责任让她在风雨中摇摆着挺立，有了前行和负重的力量。

我在城市的铜墙铁壁中坚强地生长开放着，一半是为了自己心中的追求和梦想，一半是为了身后那个追随的孩子。母亲那充满爱意的叮嘱和目光，成为指引我在生活中坚强前行的一束强光。我急急火火地行路，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母亲。不同的是，她已经用细弱的手臂为我劈开了一道荆棘之门，踏出了一条生活的幽径。我耳边仿佛又听到母亲温和坚定的女中音，她对我说：“孩子，做一位像样的母亲，给孩子一份像样的爱。你随我来！”

新闻推荐

200余家重点单位将开展万人百家消防大练兵槐荫消防：讲得好更要练得好

本报11月1日讯（记者陈彦杰通讯员石珂）今年消防宣传月期间，槐荫区消防安全委员会将组织辖区200余家重点单位开展万人百家...

济南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济南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