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网吧变中求存主动转型电竞赛道
VTOPNET网咖是拥有高端设备的沉浸式电竞体验馆 新时报记者郭尧 摄
2019年末，周岩关闭了在历山北路经营16年的网吧，做回老本行——一名网约车司机。跟其他司机不同的是，他用最新款的奥迪来拉客。16年前，150平方米、60台电脑的网吧让周岩赚得盆满钵满，不到3年时间他就买了两套房、换了3辆车。从日赚近2000元，到关店做回老本行，周岩经历了网吧的沉浮……
而此时，在济南拥有6家网咖的VTOPNET创始人王婷婷已经扛过行业停业半年的寒冬，正在筹划开一家占地1300平方米、拥有100台高端设备的沉浸式电竞体验馆网咖。
1996年，中国第一家网吧在上海开业，如今，中国网吧已经步入了第25个年头。企查查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全国新注册网吧数量为1557家，吊销、注销的达6487家。据统计，从2015年开始，全国网吧类企业注册量已经连续4年下滑，2017年之后网吧净数量呈减少趋势。
巅峰时期：60台电脑，日赚2000元
时间倒退至2003年，周岩在历山北路开了他的第一家网吧。电脑前坐着一个人，周围站着三五人，在众人催促下，电脑前坐着的人纹丝不动，操作着有些卡顿的组装机器，玩得不亦乐乎。这是让周岩久久忘不了的一个画面，也是在网吧火爆时经常出现的画面：人多机器少。
周岩回忆，当初开网吧的初衷是因为平时自己也会去网吧，但经常需要排队等电脑。他看到了商机，觉得这是个一本万利的行业，于是他将自己的房子抵押贷款15万元，开起了网吧。
时至今日，周岩都忘不了网吧初开时的场景。“中午12点过后就开始排队，最多的时候能有二三十个人，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好几个人围着一台机子等着、催促着，那时候虽然设备不行，很卡，但也没有空机位。”周岩说，那时候最怕停电，去的人多，机器全部打开，电压受不了就跳闸。“跳闸一天近2000块钱就没了。”周岩毫不避讳那时的经营状况，他在开网吧之前是一位司机，而网吧一天的盈利是他上班时一个月的工资。
同样在网吧发展巅峰时期“上车”的还有长清区文昌步行街的张桂华。据她回忆，10年前，不到200米长的文昌步行街上开了近30家网吧，因此也被称为网吧一条街，自长清大学城启用后尤其火爆。那时候的张桂华在街上开了两家网吧：楼上两间、楼下3间，面积近500平方米。“每到周末节假日，上座率能达到百分之百。”
疫情过后，网吧重新开业，同学聚会结束后的张鹏一行人坐在了一家网吧的VIP包房里，张鹏显得兴奋又局促，摆在他面前的32英寸高清显示屏，映着他酒后红彤彤的脸，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年轻时，张鹏是网吧的常客，只要得空，便会喊上三五好友，在网吧一呆就是一天。如今年近40岁，工作、生活、家庭、孩子都让他无暇再抽出时间去网吧逗留。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头发越来越少，当年的好友们也都散落四方，只有在过年时才能重聚一次。张鹏打开电脑，顿了几分钟，招呼着好友们一起打开了那款名叫红警的游戏，那是属于他们那个年代对网吧的记忆。
如今的网吧，也不再是张鹏印象里的模样，没有了卡顿的机器和嘈杂拥挤的人群，取而代之的是高档的装修、高配的机器和没有坐满的空位，这些都让他觉得新奇和陌生，他觉得一切都变了。
沉浮之路：要么关店，要么转型
在周岩的印象里，网吧的好景持续到了2010年，那时一个小时收费2.5元，虽然价钱没有变动，但客源却只有前几年的一半，一直到2015年，网吧收入虽有所下降，但还算平稳。转折出现在2015年后，去网吧的人越来越少，网吧逐渐变得冷清。按照周岩多年经营网吧的经验，客源出现减少时，重新装修一下、换一批机器，生意就会重新好一阵。2018年，周岩重新装修并且换了一批高配置的电脑，但这次的更新，并没能让生意重新好转，反而开始赔钱。周岩知道，网吧时代过去了。
2019年，周岩将经营了16年的网吧关闭，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与此同时，他所在的济南市网吧经营QQ群，人员也从刚开始的500多人锐减至不足200人。周岩说，当时摆在网吧经营者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转型，要么关店，他选择了后者。周岩算了一笔账，如果重新装修和更换机器，加上房租和人员支出，投入至少是16年前的10倍，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保证稳赚不赔，所以他选择了关店。
周岩说，同行中也有选择转型的，将网吧更名为网咖，再重新装修、更换高配置机器，店内开辟出咖啡休闲区，再卖点甜品零食，多方位运营。但周岩觉得，那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网吧了，“应该叫咖啡厅网吧。”周岩玩笑道。
张桂华也有了关店的打算。现在的文昌步行街，已经不复往日的热闹繁华，曾经近30家网吧，如今只剩5家。张桂华的两家店，也已经转让出一家。今年，她所在的网吧经营者QQ群，每天都有人在群里发送转让网吧的消息，这让她很是心慌。张桂华的店里经营状况也不佳，即便是周末，上座率也不足60%。
以前，换一拨机器生意好一阵的定律同样适用于她，但张桂华坦言，现在自己的经营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更换更高配的电脑了。“机器更新迭代太快了，平均两年就要换一次，往往还没回本，就又要换了。”据她介绍，店内主机购入时8000多元，再次出售的价格不到2000元；每个360元的机械键盘，也只能以1元一个被当作废品回收。为了增加店里的收入，她在收银柜台对面放了两台冷饮柜机，在网吧的楼上开了一家旅馆，她还跟附近的饭店商家合作，提供叫餐服务。即便如此，每天店里的营业额还是不容乐观。
动了关店心思的张桂华也尝试将自己的网吧转让消息发送至QQ群，但找她询问的人却寥寥无几，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到什么时候，但是“能捱一天算一天，开了十多年了，关了不知道能干啥”。转型之路：传统网吧成知名电竞俱乐部
2004年，大学毕业后的王婷婷成立了山东省第一家电竞俱乐部，并在历山路开了自己的第一家走高端路线的网吧。每到周末，网吧都会举办一场电竞比赛，这是她坚持了16年的传统。王婷婷坦言，自己开网吧的初衷是为了电竞。让她没想到的是，时隔16年，电竞成了传统网吧的转型方向之一。
现在身兼市政协委员、济南市电竞协会会长、山东仁丁体育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的王婷婷，早在2014年就嗅到了这一行业即将发生的变革，所以她开始尝试将传统网吧往电竞方面转型。跟各大游戏公司合作，打造能够举办专业电竞比赛的VTOPNET电竞馆，运营专业电竞俱乐部，培养多种电竞专业人才等。如今，VTOPNET在她的转型运营下，已经在全国电竞馆和网咖中榜上有名。在王婷婷看来，现在大家碎片时间越来越多，之前需要通过电脑解决的问题，现在一部智能手机就能全部搞定，这是网吧呈断崖式减少的一个主要原因。而要想在行业下沉时期重获生机，变革是一条必经之路。从走中高档路线的网咖，到转为电竞体验馆，王婷婷的转型之路从未停止。
疫情期间，在歇业近半年后，王婷婷决定再开一家连锁店。投入千万元，占地1300平方米，拥有100台高端设备，地处济南市中心，多个空间打造全新电竞体验。
做这个决定，是王婷婷深思熟虑过的。在她看来，电竞不仅是传统网吧的转型路，也是未来网咖的发展方向。《2020年中国电竞行业研究报告》显示，2019年中国电竞用户规模达4.7亿人，市场规模迈入千亿大关。而济南的电竞产业也在不断发展，根据《2019年中国电竞发展指数排名》，济南跻身22座二线电竞城市之列。
王婷婷到现在都记得，当年自己准备开网吧时，在众多反对声中，只有年迈的爷爷选择支持她。“这是一个未来的世界，只要有未来就会有机遇。”这句话对她来说，适用到了现在。
而此时，周岩也在寻找新的创业商机，但他已经决定不再涉足网吧了。在他看来，属于他们的那个年代已经逝去，“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为保护受访者隐私，文中除王婷婷外均为化名） (新时报记者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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