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作人杰 读《李清照诗词选注》
《李清照诗词选注》是198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书籍。1982年4月11日,我路过淮口小镇时,用了2角3分钱购得。因为喜欢这位鼎鼎大名的女作家,这本书就经常摆在我的书桌或枕头边了。
“易安居士”李清照,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约70年,北宋末年登上词坛,她思想开阔,发展全面,诗文很有气魄和独创性,创造了有名的“易安体”。据梅维恒主编的《哥伦比亚中国文学史》统计:“公元一世纪开始,两千年中华大地上一共出现29位著名女作家”,这些“著名女作家”多是业余作家,她们的少数作品留存下来,而李清照的作品入了史书,出版了诗集,代表了“婉约派”,实现了经典化。
这本只有75页的书,收录了李清照的诗9首,词34首,文章“词论”和“金石录后序”。 有代表意义和收藏功能。
清照善饮。青少年时期,清照在家乡济南柳絮泉畔边欣赏美景,边划船,边喝酒,“沉醉不知归路”,一头误入荷花深处,水乡行乐,惊起滩涂的鸥鹭;“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清照豪放饮酒后昏沉沉睡了一夜,翌日醒了,昨夜的酒还没有醒完呢;“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结婚后对远方丈夫的思念,用喝酒来排遣;“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国破、家亡、夫死的一连串打击,举杯消愁愁更愁,清照是善饮美酒的巾帼女。
清照多情。少女时候,早春时节,清照在大宅院里用力荡秋千,称之为“蹴”,汗水湿透衣衫,这时,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擅闯后花园,清照自是躲避,“见客人来,袜剗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少女的顽皮、活泼、机敏、有一点点淘气,欲走还留,倚门闻青梅实际是悄悄打量来客呢!“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宇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夫婿明诚要远行,清照依依不舍,这是缠绵的无计排遣的心心相印的多情之表白,蜜一样的清愁啊!那个年月,程朱理学甚嚣尘上,束缚了多少女性的自由与梦想,清照能大胆地讴歌自己的爱情,毫不扭捏做作,没有病态成分,难能可贵。
清照很美,她自己亦很自信。“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是苗条秀气的美人儿,符合女性的审美标准。在“多丽·咏白菊”里,她写道:“恨潇潇无情风雨,夜来揉损琼肌。也不似贵妃醉脸,也不似孙寿愁眉。韩令偷香,徐娘傅粉。莫将比拟未新奇,细看取,屈平陶令,风韵正相宜。”白菊的高标逸傲,美丽无比,用了一系列历史人物来形容,是咏菊,也是自咏。自然,清照的美并不是外在的漂亮,她的父亲李格非致力于经学,以散文见长,官至礼部员外郎,被《宋史》誉为“俊警异甚”,母亲是状元王拱辰的孙女,很有文学修养,清照在这样的家庭熏陶出诗书礼仪,秀外而慧中,是一位杰出的美人。
最脍炙人口的是她的《声声慢》中14个叠字的运用“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有极深的生活体验和极高的驾驭文字的能力,愁苦、悲凉、孤独,“怎一个愁字了得!”最是表情达意,千年以后,还常常挂在文人墨客的文章中。最慷慨激昂的是《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对南宋赵构偏安一隅,不顾国家人民逃跑的行为进行尖锐的讽刺,有力的抨击。她的《词论》阐述了作者自己对词艺的流变及其艺术方法的看法和主张,强调了词的音乐性和韵律。
清照的《金石录后序》通过对所藏金石书画聚散始末的追诉,细致叙述了她的家世、经历、生活爱好以及不幸的遭遇。虽然是篇序文,却有传记的性质。她写自己与丈夫学术上共同切磋互相砥砺:“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夫妻购书、猜句、罚茶无限情趣的风雅生活跃然纸上,“饭蔬衣綀”节省日常用度收集碑文果实,不惜“脱衣市易”,一家人“食去重肉,衣去重彩,首无明珠翡翠之饰,室无涂金刺绣之具”,这样节俭度日购买了大量古籍珍藏,靖康难,毁家园,逃难中突闻夫中暑身亡、画书皆煨烬……这篇序文看得人好心酸!
清照离开人世间八百多年了,她明白如话,真挚抒情的诗词文章,仍然值得我们研读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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