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花落时别样美

济南日报 2020-05-19 11:29 大字

□任建新

今年“谷雨”前,应朋友相邀,我们夫妻一起去市区西南不远的长清马山、双泉游玩。暮春时节,郊外大多数植物的花期已过,只余满目绿色。马山脚下成片的桃林中,许多枝杈上已拱出毛茸茸的小桃,让人不由不对季节生出“道是无情却有情”的感慨。

车行至双泉镇南不远,向西拐去,路两边出现了零零星星的油菜花,一棵棵,一丛丛,直至一片片的金黄,让同车的朋友兴奋不已。待车停在一处尚在建设中的农庄广场上,我们夫妻和几个朋友急忙下车,快步走上北面的山坡。眼前豁然开朗,平整的梯田由低到高,向远处铺展开去。除了几片我们已知的黄色油菜花外,尚有几方白花在远处泛着光,立刻吸引住大家的目光,不由加快了脚步。待来到近前,啊,竟是几片盛开的白牡丹,妖娆多姿,香气袭人。

牡丹是花中之王,颜色自然也是异彩纷呈,白、蓝、红、紫、绿、粉、黄等等,姹紫嫣红,几乎占尽花中美色。然而,这里的牡丹花除了极个别粉色外,几乎一片洁白,远远望去,像绿色的麦田中落满一群群白鸽。事后才了解到,这白牡丹是当地农民引种的油用牡丹,其籽可炼制珍贵的牡丹油,既能观赏又有经济价值,可造福一方百姓。

友人让我们夫妻站在牡丹花田中,连拍了几张合影,笑言:“美得很,美得很!”我有自知之明,我们俩都已年过花甲,哪还有美之说,这是在夸赞牡丹的洁白娇艳呢。

下午回到家,友人将几张照片从手机上发过来,我和妻子并肩站在绿叶白花的牡丹丛中,满面笑容,形象还不错,只是我头上稀疏的白发有些扎眼,与妻子尚黑的浓发形成很大反差,反倒是与周边白花花的牡丹似乎有了某种呼应,一时间竟让我生出些许惺惺相惜之感。

“老”对已迈入退休之列的自己,是个无法回避的话题,尽管从心里还没有老的感觉,但身体已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提醒。不仅头发逐渐稀白,腿也在发出信号。两年前右膝还只在爬山后才有些疼痛,如今即使坐的时间长了,起身后都要先活动一下右腿,不然就要拐行了。这次春游中,我在马山登了不长的一段石台阶,右膝便疼得不行,好在预先带了登山杖,才没有丢大人。这让当年同游云台山的友人惊诧不已,简直不相信,两年前我还曾健步如飞地连登数个山头。

其实,这种从感官、肢体到精神上渐老的感觉,自古有之。一千多年前唐、宋的许多诗词大家,就发出过类似感叹。张藉说:“眼昏书字大,耳重觉声高”,老是从眼花耳聋开始的;杜甫抱怨:“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老是从腿脚无力开始的;辛弃疾则自嘲,老不只身乏,精神也懈怠了,“不知筋力衰多少,但觉新来懒上楼”;杜牧更是直言,老而发白对任何人都不客气,“公道世间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

何止是我们,即使这国色天香、花开正盛的牡丹不也一样吗?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日本作家川端康成就曾写道:“花开即死亡”。花由萌芽、成蕾,到初绽、盛开,而后逐渐枯萎,直至凋零,仅几个月就完成了一个生命周期。其盛开期,短则几小时,长则也只几天或几十天。

然而,花却不像一些人那样伤感。你仔细观察吧,只要不是内藏不露的无花果之类,几乎凡是花,只要盛开,不管大小形状,不管有无香气,不管白天还是夜间,开就开得那么恣意、舒展,那么有朝气,似乎天地间那一刻只有她最美,任凭群芳妒。

由此可见,无论是人还是花,由盛到衰,即使凋零死亡,也不可怕。只要你成长过,你青春过,你怒放过。这个世界会平等地给每一朵花,每一个人,提供展示其精彩的空间和时间。

那位朋友可能会说了,川端康成先生写的是两句诗:“花开即死亡,凋零可重生”;我们的古人也曾留下“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的叹息。其实,但凡稍加思考,便可看出,他们写得不仅是花本身,也有其开花的植物母体。即使这样,花重开一次,它的母体也将向自己的生命终点走近一步。翻翻有关植物类的书,除少数开花的木本植物尤其是大型乔木,会长命百岁甚至几百岁外,绝大部分开花植物,都只能陪伴一个人某段不长的生命旅程。我们大可不必见花落泪,自惭形秽。

“小桃初破两三花,腊梅香绽细枝多”。春有春光的美,冬有冬日的幽。年老的人更有大把时间去欣赏自然,享受生活,回忆青春,即使哪天真的老去了,也应“化作春泥更护花”,给这个世界留一个美丽的背影。(作者系济南市政协理论研究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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