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海波:黑老师是一座山 写在纪念黑伯龙先生逝世30周年
大展厅
黑老师画画得好,大家都知道,好在哪里或者主要好在哪里,大家说了不少。我也借纪念黑老师的画展,凑个热闹,表达一下我的看法。
什么是中国画?一是从材料工具上说,二是从意向观念上说。从技术层面上说,如果提出关键词的话,两个字——一画,三个字——一笔画,四个字——一以贯之,也有说——以一贯道。我觉得这有点大,“道”太复杂了,进入形而上了。
石涛说,法于何立,立于一画。一画者众有之本,万象之根。他还说,一画之法,乃自我立。“朕”要说:“乃自我立,‘我’可以理解为天下国家。”石涛的这个“我”,是否还有一层为“我自己”的意思,要是这个“意思”,就有点抄袭之嫌了。因为有人说过,张僧繇有“一笔画”之说。当然也不能断定石涛是抄袭,他毕竟去掉了一个“笔”字,就从技术层面上升到“道”的层面了。所以可以说是“乃自我立”。当然“乃自我立”也可以理解为“我们立”。
想把“一画”的来历交待明白,还是回到中国画技术层面上吧。“一画”对于画家确实是众有之本、万象之根。“一画明,则障不在目而画可从心”(石涛语)。怎么“画可从心”姑且不论,“一画明”要整明白。我理解“一画”就是“一笔画”,就像书法中的“一”有起笔——逆锋轻起,有行笔——中锋缓行,有收笔——折下回锋,有始有终,有开有合,所谓起承转合,一气呵成。“起承转合”,原是古人写文章的基本方法,“起”,是开头,“转”是中心,你不能从开头直接到中心,连接它们的“桥”叫“承“,啥事儿都要有头有尾——即便是虎头蛇尾,也得有个尾,这个尾就是“合”。画画也是这个道理,而且这个过程是一气呵成的,一气呵成,就有了气韵生动,就必须是自然、流畅,最好还是挥洒自如的。所有繁杂、呆滞、过于雕凿的用笔和细节、局部,都不能与“一气呵成”和“一画”相融合。你可以千笔万笔,但给人的感觉上、气息上要“一笔画”,以一分万,万以治一。“一笔画”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只能有一个中心,这与写文章同理,中心多了,就是两笔画、三笔画了。
绕了半天,我这是给黑老师的画找依据,其实也不是依据,而是黑老师技法上的出处。就两个字——一画。黑老师的画,潇洒自由流畅,浑然天成,气吞山河,风卷残云,横扫千军如卷席,四个字——一气呵成。黑老师的山是活的、水是活的,是有灵性、有生命的,是有始有终、起承转合、气韵生动的。黑老师的用笔用墨挥洒自如,“得一画一法者,即可运墨自如,得一画之法者,笔随人意”(石涛)。“人意”乃天分、性情、修养也,非技术之功了。“风格即人”,人本人真,都在画中体现。黑老师的绘画风格的浑然天成,是他生命状态的体现。黑老师一不装,二不端着,真实自然。说起来我们是黑老师的学生,甚至同过一段事,但我对黑老师这个人了解并不多,倒是我家夫人与黑老师做过一个时期邻居。“文革”之前和“文革”前半段,黑老师养了很多蛐蛐,弄得“昨夜寒蛩不住鸣”,听那声音低沉洪亮,就知道非同凡响。院里小伙伴也都斗蛐蛐,选出最厉害的“头号”,让我大舅哥带着去和黑老师的蛐蛐斗,黑老师很随意地从床上端出一个蛐蛐罐,上面贴着标签,标号23号。蛐蛐放入斗罐内没几个回合,大舅哥的“头号”就被撅出罐来,小伙伴们悻悻而退,唏嘘不已:“我靠!黑老师的23号,都比咱的‘头号’厉害。”这个小段子说明黑老师的天性本真,自然、随意,不装模作样。很多大人觉得自己是大人,就得有个大人样,那就不自由了。所以黑老师的画自然流畅潇洒,是因为他“笔随人意”,而这个“人意”是他潇洒自如的人生态度和天然本真的性格。
黑老师的画“一法通万法”,反手云覆手雨,一切都在挥洒自如中。我很早也明白“一画”的道理,但做不到,一是技法跟不上,二是性情修养上有差距,这差距形成了我们对黑老师的高山仰止——黑老师是座山,一座高山。(岳海波)
山河古韵——黑伯龙中国画精品收藏展
展览时间:2019年4月1日-5月30日
展览地点:济南市齐香斋艺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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