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揭掉妖魔化标签网络主播：职业化之路还有多远
近日，网络游戏主播冯提莫登上当红综艺节目《天天向上》，让主播这一新兴职业再度走进人们的视野。近年来，网络直播平台迅速发展，网络主播层出不穷，其中，如天佑、冯提莫等主播更是借助网络人气，从线上走向线下，成为明星。然而，直播行业也屡屡曝出高价打赏、打擦边球等负面新闻。网络直播目前还是一种处于职业化进程中的新生事物。揭掉人们眼中被妖魔化的标签，成为诸多网络主播共同的渴望。
昼伏夜出
直播中的兴奋与镜头外的抑郁
一部大屏IPhone手机、一台32寸台式电脑、一盏打光灯、一间20平方米左右的房间，职业网络主播“国民初恋涵”（以下简称“小涵”）就是用这些设备进行着每天的直播。
“大家好，我又来了！”小涵说出这句话时，屏幕下方粉丝交流区立即热闹起来。20岁出头的小涵外形时尚，特别爱笑。她属于才艺主播。每天直播的内容主要是和粉丝聊天、说脱口秀、唱歌等。直播平台上有她在宽厚里伴随着音乐跳的鬼畜舞、有在直播间里扮成狗熊跳的“海草”网红舞蹈。
小涵告诉记者，粉丝量和观看频次是判断一个主播是否成功的关键。因此，直播内容以及直播时间都以粉丝的兴趣爱好和习惯而定。按照规律，大多数粉丝晚上八九点才吃完饭，所以小涵的直播时间也定在晚上9：00，结束在凌晨两三点，所用的直播平台也是近两年较接地气的YY和快手。
尽管在镜头前，小涵时而大笑，时而手舞足蹈地跟粉丝聊天、唱歌，但手指按下关机键的一刹那，心头总会涌来一股失落、沮丧的情绪。此时，房间外是漆黑的夜，房间内一片寂静。“刚才的喧闹瞬间化为自己一个人的孤独。”小涵说。经过一番洗漱、平复情绪后，凌晨四五点才慢慢睡去。起床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这样的生活作息，让小涵长期无法跟外人有实际的接触。
此外，面对镜头时，主播还得自我压抑情感。前不久，小涵在直播时劝和了一对吵架夫妻，殊不知在成人之美的背后，小涵刚和男朋友吵架闹分手。这次直播前，她还在卫生间擦眼泪。
今年年初开始从事直播行业的林娜告诉记者，不少职业主播都有情绪抑郁的倾向。特别是签订经纪公司后，每天要播足至少七八小时，并且要在固定时段直播，所以即使遇到生病、生理期、情绪低落等情况也要坚持直播。
收入悬殊
月入2000元与日进斗金
“这个行业两极分化很明显，大腕儿很富有，小人物还在为温饱发愁。”在虎牙直播平台做游戏主播的大白说。今年3月，大白成为一名职业主播。不久，她就和一家经纪公司签约。按照公司要求，入行第一个月没有薪水，还要积攒一定粉丝。大白成了“拼命三娘”，每天从晚上9：00播到隔天上午9：00，远超过公司规定的8小时。
一般来说，职业主播薪水来自两方面。一个是粉丝刷礼物，俗称“打赏”。另一方面则来自经纪公司或者网络平台每月发的工资。由于最初的一个月没有基本工资，大白只能靠粉丝刷礼物和接单赚生活费。刷礼物就是粉丝花钱买礼物送给她。大白告诉记者，其实粉丝买礼物花的钱并不能全额到主播手里。比如100元的礼物，公司和直播平台分成后，到主播手里可能只有三四十元。至于刷单，纯属主播个人行为，就是帮有意向的粉丝打游戏升级，按照不同级别收取不同的报酬。有时候一天能赚个几百元钱，有时候一分钱也没有。“虽然我已经很拼命了，但第一个月赚了不到2000元。”
在济南经营着一家互联网娱乐传媒公司的王烁告诉记者，现在做主播的人很多，经纪公司也很多。一些刚入行的主播基本工资可能低至几百元。
而硬币的另一面是，少数知名主播已经过上如明星一般日进斗金的生活。大白向记者例数近两年红极一时的游戏主播，比如冯提莫、二珂、张大仙等知名主播，能为直播平台带来上百万甚至千万的粉丝流量，每月都能拿到十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的基本工资。另一方面，这些知名主播还做着线下活动以及淘宝店，赚取百万元级别的收入。大白坦言，无数的主播们正是怀揣成为明星的梦想而坚持着。
“高价打赏”
获取报酬与遭受谴责
“打赏”，是一个让从业者们又爱又恨的词。从工作角度讲，打赏是获得报酬的一种方式，但近年来，“高价打赏”新闻让这个词儿被赋予一些贬义评价。“我不喜欢这个词儿，更为主播鸣不平。现在很多人把接受打赏的主播们描述得像耍猴的，像街头艺人。”王烁说，其实职业主播是“线上艺人”，他们为粉丝展示才艺，带来欢乐，有情感上的付出，这与许多明星带来的价值是一样的。“明星演唱会门票价格还分不同等级呢，刷礼物为何会被妖魔化呢？”
在接受采访时，小涵恰巧收到一条关于小学生花1.38万元打赏主播的新闻。她告诉记者，自己也有一位学生粉丝有过疯狂刷礼物的行为，不过后来被她劝阻了。但多数情况下，她有10万个来自全国各地的粉丝，并且以每秒两至三条的速度刷留言或者刷礼物，如何能分清谁是什么身份，有没有能力刷礼物呢？
“对于高价打赏，粉丝、直播平台、主播都有责任。”王烁认为，首先粉丝多数是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应该对非理智打赏负责。其次，主播应该对粉丝正向引导。最关键的是直播平台，对于粉丝，尤其是未成年人应该设置相应准入门槛。值得庆幸的是，近年来很多直播平台从管理机制上做了引导和管控。比如快手就设置了“家长监控模式”。模式开启后，平台将只呈现适合未成年人观看内容、“无法进行打赏、充值、提现行为”、无法直播、超过60分钟防沉迷提醒等。
严厉打击
艺人出问题平台将被追责
关于网络主播，负面新闻不止是“高价打赏”，还有“打擦边球”。2014年，直播平台悄然走红，曾屡屡曝出涉赌、涉黄、涉毒等负面新闻。为整治行业风气，2016年4月和2018年2月，原文化部等多部门两次进行行业整顿。
王烁表示，此前行业里确实存在一部分人，三五个成员组建个团队，租几间公寓，就招聘主播。很多公司既没有培训，也没有监管。什么是监管？监管就是尽到告知和引导责任，比如作为一个小范围公众人物，你的直播内容是否涉及政治，是否坚持正确舆论导向？“很多小公司利用各种方式涉黄、涉赌，吸引粉丝刷礼物，为的就是从主播身上赚钱。”
2016年4月，原文化部召开“网络文化经营单位座谈会”，召集直播平台沟通法规和管理要求仅是第一步。今年4月，花椒直播、斗鱼直播、虎牙直播等30家网络表演平台被相关部门检查，110个直播间被整顿或查封则放出一个更为严厉的信号。“这次整顿后，除了政府机构，直播平台自身也派出人员开小号监督直播内容。作为经纪公司，如果旗下艺人出现问题也会被追责。打擦边球的行为应该会越来越少。”小涵说。
职业化打造
从线上走到线下
随着直播行业迅速发展，竞争日趋激烈，专业化渐成趋势。
“做一段时间主播你就会发现，从业者太多了，单打独斗很难成名。多数优秀主播都有经纪公司向直播平台首页推送，并且经过包装打造。”林娜说。而王烁的传媒公司目前已经签约了100多名职业主播，其中以才艺主播和游戏主播为主。
从签约条件上看，主播首先长相要好看、得体，其次要有较好的语言表达能力，具备做主播的潜力，签订的合同一般在5年以上。在签订合同后，公司将对他们做系统培训。才艺主播一周上4天课，包括唱歌、台词、形体等内容。对于游戏主播，首先个人要具备较强的游戏功底，在培训时则针对不同游戏直播平台具备的特点进行经验传授。在经过一系列的培训后，公司再针对主播个人特点进行包装，打造具有个人风格的形象，同时利用人脉等资源进行营销等。
随着职业化的打造，不少线上主播也开始走向线下。王烁介绍，比如前不久他们就在泉城欧乐堡国际旅游度假区做了一期活动，将线上网红请到线下做推广活动。对一些成名的主播，也可以逐渐接一些广告、拍摄微电影等。 （本报记者 张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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