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茶社历史上的最佳搭档追忆曲山艺海先驱李寿增、孙少林师徒

李寿增（右）与孙少林

□孙小林 孙承林

所谓最佳搭档，需要对口相声演员捧、逗之间紧密联系、配合，并能达到炉火纯青的演艺效果。在曲艺界的金字招牌——济南晨光茶社相声大会中，每一对演员都在为成为“最佳搭档”这一目标而努力。而他们最崇拜熟悉的榜样，曲山艺海相声先驱李寿增、孙少林师徒，正是一对德艺双馨、默契无间的最佳搭档。

因材施教锻造相声﹃好钢﹄

晨光茶社的创始人是李寿增老先生（1902—1968年）与他的得意高徒、相声大师孙少林先生（1923—1980年），现在晨光茶社相声大会已经薪火相传到第四代。

孙少林自幼就与李寿增很投缘，九岁时拜在其门下学习相声艺术，后跟随师父在马三立先生的父亲马德禄老先生开办的园子——连兴茶社学徒。由于孙少林年龄小，又招人喜爱，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的乳名“大莱子”。李寿增认为，孙少林天赋极佳，只要付出勤奋努力，再加上因材施教，定能铸成一块好钢。李寿增对孙少林一直“高标准、严要求”，孙少林自己更是肯下苦功。李寿增从不拒绝孙少林艺术上的要求，有时候孙少林想学的作品并不是他自己精通的，他就亲自带孙少林登门拜访，请求别人不吝传艺，许多相声名家也倾囊而授。后来孙少林在济南创办晨光茶社，之所以能够请到众多相声名家，与跟随李寿增学艺时和这些名家们结交下的情谊是分不开的。

此外，相声演员尽管也要在表演上下功夫，但都是为使活用的，多是从戏曲表演中借鉴几个程式化的动作而已。孙少林却要另外加课学习京剧武生的功夫，还学习京剧的折子戏等，以丰富自己的相声表演艺术。经过严格的训练，孙少林能够彩唱京剧全本《失空斩》以及许多折子戏。李寿增抓住了教徒授艺要因材施教这一办法要领，将相声教学从传统单纯的口传心授注入式，改革为知识兴趣启发式，至今晨光茶社教徒授艺时仍沿用。﹃打出少林寺﹄济南跻身三大码头

1941年，年仅18岁的孙少林和师父李寿增应济南青莲阁曲艺场老板马玉山的邀请，从天津到济南演出。临行前，相声泰斗马三立对孙少林说：“和你师父到济南闯码头，不能再叫‘大莱子\’这个名字了，我给你取个名叫孙少林吧，但愿你们爷俩儿能够三拳打出少林寺，一炮震响济南府，给我们说相声的打出个红红火火的阵地来。”果不其然，孙少林和李寿增来到济南后，很快名声大振，牢固地站稳了脚跟。

经过演出和考察，孙少林发现，济南的观众非常喜爱相声，同时有着很高的欣赏水平。孙少林认为，如果要在济南把相声艺术红红火火地搞起来，和北京常连安父子创办的启明茶社相声大会遥相呼应，再加上中间天津相声大会的连串，相声艺人不就有了更大的谋生空间吗？由于济南是津浦、胶济铁路的枢纽，有益于相声艺人东去南下的发展，定能实现相声艺术在中国发展的三足鼎立之势。这就是后来俗称的北京、天津、济南相声表演艺术三大码头（也称曲艺三大码头）的由来。

经过师徒多番寻找，演出的场地最终选在大观园。在酝酿字号时，孙少林对师父说：“常氏父子已经在北京创办了启明茶社相声大会，咱们师徒也不能落后于人。我们都是相声大会，但启明只说明天要亮，可是还没见到阳光，咱们怎么也得带点太阳的光亮啊！”这时师父一拍大腿，说：“对！我们就叫晨光茶社。”机制创新造就众多艺术家

晨光茶社是孙少林家庭出资创办的，用现在的话说是民营独资艺术团体，由孙少林为东家。聘李寿增为经理，那时候叫前台老板，具体管理行政事务。演员是按艺术水平能力来按劳分配，李寿增为一个整份另外再加2厘“老板份”，类似于现在的岗位津贴。孙少林为一个整份。刘宝瑞、高桂清等除逗一个再捧一个的场次演出外（当时晨光相声大会演员上场就要逗一个、捧一个，称“推(演出”），还要再上个单口节目，为9厘份，如没有上单口就是8厘份。最低的是学员级别如李伯祥、赵振铎、孙少臣等，都在5厘份上下。实行的是活份活值，所谓活份，就是所有演员都可以和孙少林比能耐，只要能压大轴攒底，能赢得观众的认可，就可以提出来，全体演员评议认可就立即执行。活值就是把当日的营业收入刨除费用后，按全体演员总份除开，按已经评定的份值分配。所以，李金斗常称赞说当年的晨光茶社相声大会是非常公正公平的。当时，晨光茶社一直是相声艺人向往的演出场所，行内的口头禅“北京学艺、天津练活，到济南踢门槛儿”，意思是到晨光茶社演出，检验一下自己的技能到什么程度了，是否能赢得观众认可。

不难看出，晨光茶社相声大会自开办之日起，就已经融入了浓浓的竞争机制，“能者上，庸者下”的演出环境，促使着这里的演员时时在上进，日日在创新。机制的创新，造就众多艺术家。

配合默契化解茶社风波

晨光茶社是私营团体，要求演员必须是集单口、对口、群口、逗哏、捧哏以及临时创作于一身的全能型演员，一般没有固定的搭档。当时在晨光茶社唯一固定的搭档就是李寿增与孙少林师徒，因为每天的压轴演出都是由他们师徒奉献给观众。

孙少林自学艺之日起，就是李寿增为他保驾护航，亲自捧哏。两人之间的默契可以说是臻至化境。很多时候，两个人甚至完全不需要用语言来交流，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舞台上的默契自不必说，生活中，两人也是心有灵犀。

1949年前，晨光茶社的观众之中鱼龙混杂，不免有军警宪特、黑帮恶霸、地痞流氓之流。听相声不给钱不说，还总是寻衅滋事。有一回，一个颇有势力的人物听相声时和茶坊伙计发生了争执，于是声称要亲手“教训教训”晨光茶社的老板。孙少林和李寿增都担心对方受到伤害，于是出面声称自己是老板。这个问：“你说你是老板，你知道晨光茶社多少个演员吗？”那个说：“你说你是老板，你知道晨光茶社多少个伙计吗？”这个问：“你说你是老板，你知道晨光茶社多少个茶壶茶碗吗？”那个说：“你说你是老板，你知道晨光茶社多少条桌椅板凳吗？”……一直到“你说你是老板，你知道晨光茶社后台的耗子都叫什么名字吗？”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交锋不停。本来是越来越激烈，大伙都做好了要劝架的打算了，直到最后耗子都出来了，大伙才明白，这是“抖包袱”呢。生气的那位也被逗得前仰后合，当下火气也消了。

如今，济南晨光茶社相声大会仍然按照前辈老先生们的优良传统，培养捧逗双全，集单口、对口、群口，评书、快板、相声剧等立足于创作于一身的全能演员，以公益演出为主导，网络版晨光相声大会为平台，努力让更多的观众继续欣赏晨光相声大会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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