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那些未完成的深情

济南日报 2017-06-15 11:54 大字
□雪 樱

“六月,道一声毕业快乐,可能此生不再相见,但我们的心在一起。”每年这个时候,校园论坛上总是弥漫着淡淡的伤感,在花样毕业照与班级“欢乐颂”中溢出,蕴藉着澎湃的青春与跃动的心灵,叫人感叹又珍重。其实,“颂”歌起处,往事并不如烟,我们留恋与不舍的是那些未完成的深情。

我住在某高校家属大院,与大学一条街之隔,当年的邮局、书店、电话亭等难觅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小吃店云集。然而,记忆最深的还是每年毕业季的一曲曲“离歌。”二十多年前,很多贫困生自己都有小煤气炉和锅碗瓢盆,可以在楼道里做饭。毕业前夕,他们会集体出巡菜市场,回来亲自操刀做菜,大份的辣子鸡,番茄炒蛋,红烧排骨,盛进白瓷缸子,再拎来成捆的啤酒,喝个一醉方休。楼道里烟火气十足,啤酒瓶与垃圾袋齐飞,宿管大妈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因为第二天他们会自觉清理,这是最后的告别仪式。临走时,还会请宿管老师吃顿饭,告个别。没有“咔擦咔嚓”的定格,没有微信陌陌的通联,留存的是人与人之间最质朴的感恩:“谢谢您的陪伴与包容,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会记得母校和这个大家庭。”

犹记得,一曲浪漫而动人的离歌。临近毕业,有个男生查出患上白血病,老家在农村僻壤,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上哪儿筹那么多钱给他治病?此时,有个女外教主动慷慨出资,为他解决部分医疗费。其实,之前他们就传出师生恋,在那个时代,这样的恋情难以得到认同,只能隐秘进行。他们情投意合,彼此信任,生活上互相支撑。他外语好,做她的翻译,她爱美食,做他的厨娘,这样的爱情,谁能说没有明天呢?“我爱他,我爱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其他,这些就足够了!”她用蹩脚的中文说道。男生毕业,女外教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带他回美国,寻求好的治疗方案,而后举办婚礼,这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每当阅读钟晓阳的《春在绿芜中》,我就会想起他们的故事,“少年心事千阙歌。太阳底下事事新鲜,样样可恋。与自身恋,与师友恋,与万物恋。学校家庭,师友至亲,无非缱绻。”

毕业季,爱情的离歌并不都是欢欣的结局,很多时候,是破碎的,绝望的,使人刻骨铭心的。比如,晓风与杰瑞。大一刚进校门,社团联谊会上,两人相识,相恋,很快确定恋爱关系,这一切来的水到渠成,好像月下老人特别眷顾他们,周围同学都艳羡不已。单车后座上的泉水诗话,泉城广场的深夜约会,南部山区的公益骑行,鲁能球场的狂热呐喊,暑假租房的二人世界,还有非典时期“飞”进校园的炸鸡腿……太多的难忘,镌刻在他们的脑海中。三年时光在指缝间溜走,毕业之际,他们各自规划前程,然后约定婚期,说好的要在大明湖畔拍摄婚纱照,说好的领完毕业证就去见父母、定日子,说好的先两地分居,发展几年后回济南,过泉水一样的诗意生活。可是,发放毕业证的前几天,晓风带杰瑞回老家,杰瑞叫上爸妈,驱车来到她的老家,在酒店设宴接待,却发生谁也不愿看到的一幕,她的哥哥不同意,她的父母有怨气,双方发生激烈冲突,杰瑞被送进医院。那一个夜晚,抵得四年大学所有夜晚的漫长,“黑夜是爱情的补丁,比黑夜还黑的是心的死亡。”“没有可能了,是我对不起她”,杰瑞含着泪说道。毕业那天,同学相约出去聚餐,他租来装备,从四川独自骑行去了青海,回来时见他,人又黑又瘦,他说,这趟旅行让我明白了,分手是互相成全,新的爱情又开始了。

有多少甜蜜,就有多少分离,一曲动人心魄的离歌,其实也是成长的协奏曲,在提醒着每个人:毕业是一个节点,跨过去,你就能拥抱开阔的人生,等待你的是生命的晴天,那些伤痛,无力,惆怅,不过是为你的青春镶了一道金边,用来装点你的行囊,为再次上路积蓄力量。再回头,已不是从前,因为,“回忆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石头,慢慢地变成了翡翠。”

漫步在校园里,身着制服的保安,与我擦肩而过,捡瓶子的老阿姨,一路低头“探宝”,奔跑的快递物流车,如甲壳虫集体蠕动,带走的与其说是行李,不如说带着体温的思念与永远年轻的校园。操场上,跳蚤市场没有我想象中的火爆,甚至几分冷清,耳畔响起朴树的《那时花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边,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都在哪里呀……”此时,贩卖的是记忆,出售的是美好,那些物什是没有标价的,或者说是留给学弟学妹的青春纪念品。我精心挑选几件,耳钉,手镯,小灯,几本泛黄的文学杂志,像是温故青春,满足怀旧的需求。手捧杂志,翻开,刺眼的阳光投过来,满心满眼似乎都是金色的铃铛响,在我的心头砸出一串串音符。《时光》,我想起了他,那个头发蜷曲的文学社长。

他瘦高个儿,头发自来卷,很多同学叫他“方便面。”他爱好文学,经常举办文学沙龙,主办校园杂志,他的诗歌征服过无数学妹。大二那年,他恋上一女孩,狂追,热恋,送礼物,打热水,陪旅游,他家境极其不好,利用周末做家教赚钱,毫无保留花费在她的身上。他为她写诗,一首接着一首,晚自习后在公寓楼下等她,等来的总是她的室友,她不见。她根本不爱他,终于找到机会,向他说明,他仍不死心,穷追不舍,直到她的新男友站出来,守着众人的面,将他狠狠暴打一顿,他从地上捡起支离破碎的镜片,大声说道:“兄弟,好好待她,否则我饶不了你!”转身,大步跑开,他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毕业那天,她去送他,试图给他一个拥抱,他拒绝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事后请舍友交给她一个笔记本,全是写给她的诗,那一刻,她泪流满面。

后来,她才知道,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他私下找过老师好多次,让老师给她通融下,别太为难她。

“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而又狂乱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如是说道。再回首,却不是从前,心依恋,不过是枉然。人的一生,不过是从不明白到明白的顿悟过程,所以,求学之路上的毕业离别,就是“弱冠礼”或“成人礼”,或称精神驿站,供我们日后凭吊与追忆。“不到最后一刻,弦歌不辍”,而如今,即便离别时分,我们也是“颂”歌不辍,因了隐匿岁月褶皱中的款款深情,因了心中永不消歇的生命眷恋与青春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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