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旧影
石板
这里说的石板,是当初小学生使用的一种书写工具。总体呈长方形,四周镶有木框,通常使用的石板,比现在的A4打印纸大不了多少。
顾名思义,石板是石头做的。联想起来,这石板很可能极有来头,如同博物馆里摆放的石镰石斧、石刀石凿,最初的石板应该是新石器时期的产物。而小学生用来写字做题的石板,开始该是原汁原味的石头片子,后来的石板只是保留了石头的性质,是石头粉浇铸凝固而成,还是石材分解磨光而成,就不得而知了。
小学生用的石板,具有多种功能。既可以当作业本在上边写字、画画、做算术题,也可以当作草纸在上边反复练习。石板最大的特点是用完擦掉后不留半点痕迹。废纸、破布,甚至衣服袖子,都可用来擦拭石板。只要蘸点水,或者吐点唾沫,石板上的字很容易擦掉。当然,用石板上写字要用与之配套的石笔。石笔像面条粗细,十几公分长,一盒若干支,每盒也就几分钱,注意节约的话,一盒石笔可用好多天。
石板也有较为明显的不足之处。最大的不足是分量重,携带不方便,且容易摔坏。当做完作业上交的时候,一个班十来个人便是一大摞石板,班长搬了石板去老师办公室,是件很费力气的活儿。
早先,小学生有书包的是极少数。上学放学都是抱了石板和仅有的几本书,日复一日,来来回回。好在那时上小学都在本村,前街后街,村东村西,都不算远。从来不用大人接送,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和累着孩子。但意外还是有的,我家和学校都在前街村东头,有次吃晚了饭出门便听到了上课的哨子声,我抱了石板和课本拔腿就跑,匆忙间被脚下的砖头绊倒,不只胳膊肘磕出了血,石板也摔成了两块,我止不住流下了泪水:不是伤疼,而是心疼摔坏了学习用的石板。就是那块有裂缝的石板,一直陪我读完了四年小学。
看看现在的小学生,背了双肩包就像特种部队。这包大兜套小兜,里边书本、作业本、各种读物和文具应有尽有,就连水瓶也有专门放置的地方,唯独没有以前用地的石板、石笔。也难怪,那玩艺儿原始笨重,毕竟是过了时的东西。
等碾
石碾石磨现在已成为农家博物馆的展品,当初却是人们食物制作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劳动工具。
多年来,我们村人口变化不大,一直是二百来户,一千多口人。细想,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全村石碾也就三五盘,无计划、无规律地分布在村子不起眼的角落里。石碾虽然没有明确地划片使用,但人们多年来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习惯。离我家较近的石碾,史家胡同一盘,村东头五队社场旁边一盘,要用时不外乎去这两盘碾。
碾少人多,一年到头每盘石碾闲着的时候少之又少,使用时只能按先来后到。后边的排号等前边的用完,这便是所说的等碾。
老家农村民风淳朴,老老少少以老实厚道著称。体现在等碾上,也是不争不抢,绝不像现在,需要排队办理,必有加塞之人。
所谓等碾,就是挨号。等的过程,也并非站在那里袖手旁观。但凡能插上手,总会有人靠上去帮忙。无形中便加快了使用的进度,缩短了等碾的时间。若运气不错,遇上“故事篓子”,等碾便成为故事会。小时候等碾,有次听史家老太太讲起了孙膑与庞涓的故事,至今还记得庞涓逼孙膑抄天书,孙膑看了老师留下的锦囊妙计,猛然间醒悟过来,装疯卖傻的细节。老太太所说的锦囊妙计原话就是“孙膑待要死,抄完天书千张纸;孙膑待要活,装疯假魔。”可见传统文化的熏陶体现在每时每刻、方方面面,即便等碾,也不会让人白等。
由于等碾而引发、派生出来的传说很多,在这里且不说庄稼人真实而又美好的男女爱情故事,但就充满神秘色彩的描述便足可令人终生难忘:我有一个本家哥哥,是村上公认的老实人。有年冬天早起等碾(或者说抢先占碾),原以为傍明天,实际上才半夜。刚把用簸箕端来的粮食摊好,黑暗中抬头见东南方向一团火跳跃飞舞,滚动而来,眨眼间就到了跟前。是人们传说的“鬼火”?还是很少有人见的“火貔子”?越想越怕,禁不住头皮发麻、毛骨悚然,来不及收拾摊下的粮食,跌跌闯闯跑回了家,半宿透不过气来……到底看到了什么?至今是个解不开的谜团。
说来,我们家等碾算少的。因为家里有“旱磨”,也有“水磨”。“旱磨”可以磨面粉,蒸干粮;“水磨”可以磨面糊、摊煎饼。凡事可以凑合,实在需用碾的时候才去等碾。无论如何,那年月等碾给人留下的记忆是不容易抹掉的。
香蕉
1966年年底,随着“大串联”风靡全国,我所在的临淄三中八级一班的十几个同学,打起背包“徒步串联”前往济南。那时刚好是初中二年级,年龄都在十四五岁。去济南干什么,心中无数,只知道走出去是为了“经风雨见世面”。就这样,从齐国故都临淄出发,步行赶往济南。第一站夜宿张店,第二天赶到周村,第三天住大临池。张店、周村尽管名气较大,但由于又冷又累,住宿之后纳头便睡,因此便没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倒是在大临池住下后,几个同学相约为伴去了公路南边的商店。也正是在这里,初识了从未见过的香蕉。
这香蕉同苹果、梨摆放在一起。苹果和梨我不仅见过,而且吃过,唯独香蕉既没见过,更没吃过。只是从货架贴着的标签上才认识了它。乍看,香蕉像一穗穗大扁豆,好多个连在一起,通体呈黑色,特有的气味十分诱人。不知出于好奇,还是一时冲动,不顾家境贫困,我竟然掏钱买了两个!并且很慷慨地当场跟同去的好友分而食之……香蕉皮是黑色的,剥出来是黄白色,味道香甜,但不好描述。从那时起,香蕉填补了我脑海中的一项空白,只是“香蕉是黑色的”留下了第一印象,有好多年我一直这么认为。
后来,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商场里、集市上,香蕉成了司空见惯的水果,“香蕉是黑色的”这一最初留下的错误印象,早已在现实生活中得到了彻底纠正。有次出发南方,我真真切切地见到了香蕉林,近距离地观察了香蕉树及香蕉收割前生长状况,更确定了少年时代的幼稚可笑。
同朋友相聚,我曾不止一次谈到“香蕉是黑色的”这一错误判断的产生经过,朋友总是很大度地对我说:“这没什么可笑的,小孩子受限制的因素很多,认识问题片面在所难免。香蕉变黑,说明已经不新鲜。不新鲜的香蕉是黑色的,这又有什么错呢?”
说归说,香蕉是什么颜色,如今连上幼儿园的宝宝也会准确无误地说出来。这样看来,判断正确与否,似乎与年龄无多大关联,归根结底应该说是时代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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