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眼睛会笑的学生
□刘爱君
前些天，别人告诉我，你的学生XX得了重病，现在医院呢。我没信，怎么可能，那么好的孩子！后来，和她的家人通话，竟是真的！一晚上，我都在自责，她是我很好的学生呢，我竟疏忽了……
她是我年带班的学生。高一刚开始，看她很机灵、负责，就让她当了劳动卫生委员。从第一周开始，班里的卫生就一直是年级量化评比的第一。可有一天早上，她红着脸来找我，“老师，这周咱班的卫生量化没有拿到第一，很对不起。”因为当着其他同学的面，我就故作严肃，说：“是吗？哪组干得不好？是谁负责的卫生区?”一会儿，没有其他人了，我悄悄对她说：“没有关系的，光拿第一也不好，别的班主任会有意见的。”听我这样说，她“扑哧”一下笑了，我发现，这是一个眼晴会笑的女生。
高中毕业后，好多学生都和我联系着，她自然是其中一个。那一年，她结婚，提前打来电话，“老师，来参加我的婚礼吧！”那么高兴的事情，我当然得去。我和几个学生进入大厅时，典礼正在进行。我想悄悄站在一旁观礼，她却一眼看见了，赶忙招手，双眼笑得那么幸福。典礼一结束，她就拖着婚纱跑过来见我，我连忙提醒她，先介绍新郎。她害羞一笑，这才拉过落在后边的新郎，一脸的幸福。我刚想祝福，她却伸开双臂，说：“老师，抱抱我！”我一怔，众目睽睽，这丫头想让我出丑，哼，不能够，我很骄傲呢——全场笑声一片。
后来，有一次请她帮忙，中午顺便一起吃个饭，约好分头从各自单位向中间凑，离单位远的请客。远远地，就看她小跑着冲过来。我说，说好步行，你这是耍赖。她说，耍赖就耍赖，给我一次请客的机会呗！两只漂亮眼睛，笑出了声。
想不到，没多久，她竟然得了如此重的病！
那天挂断电话，我满脑子乱码，不知要做点什么，能干些什么，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无助，很孱弱！
手术后二十多天了，她一直没有醒，我无法想像她在病床上的样子，但我坚信，那个笑意盈盈，双眸里跳动着快乐、幸福的火苗的形象，是永远不会消逝的。
那段时间，济南的天气一直很糟，人的情绪也不高，总有东西在胸口上压着，呼吸不畅。
上周的一个晚上，我接到另一个学生打来的电话，约我明天去送她一程；我知道，尽管家人朋友一直努力，我还是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学生。
年月日，雾霾格外重，昏暗潮湿，阴沉一片。朋友圈里，满屏的提醒、诅咒和调侃，而我知道，在有些人的心里，却是大片的驱散不开的压抑的灰色。
以此纪念我那个眼睛会笑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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