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去产能”：供给侧改革中的“另类商机”
拆锅炉行当进入了物资回收领域记者张冠超摄
点击查看原图小到一台燃煤锅炉拆除，大到一座工厂的搬迁，全国上下都在加码的“去产能”，为物资回收、拍卖乃至土壤修复企业带来了新的商机。作为工业大省的山东，在供给侧改革的大背景下自然也是“遍地机遇”，那么新商机究竟在何处，记者近日就此展开了调查。本版撰稿记者张冠超
拆锅炉拆出新商机
见到济南世豪物资回收有限公司（简称“济南世豪”）董事长张锋是在晚上9点半，刚和客户谈完生意的他有些微醉。
从字面上不难看出，张锋的公司主要从事废旧物品回收，不过与路边骑着电动三轮车，用大喇叭广播收家具家电的小贩不同，他做的都是“拆工厂”的“大买卖”，哪里有工厂搬迁需要拆除设备，就会找到他们这种公司。
“今年光锅炉就拆了7个，天天忙得团团转。”说起自己的生意，张锋一下打开了话匣子。他告诉记者，今年光拆除权的拍卖会他就已经参加了10多场，比往年要频繁得多，而拍卖的拆除权标的主要是济南市区的燃煤锅炉。
拆锅炉，也是济南为治理大气污染而采取的重要措施。按照该市2015年制定的计划，将在今年10月底前,淘汰(改造)城市建成区35吨/小时及以下共134台燃煤锅炉,并在年底前淘汰10吨/小时的锅炉。
而在济南拿出方案之前，山东省已掀起了一波拆锅炉的高潮。来自省环保厅的信息显示，为保障抗日战争胜利７０周年相关纪念活动期间的空气质量，全省在去年８月底之前就已经淘汰了3183台燃煤小锅炉。
政策落在纸上，变成了一个个拆除权拍卖的公告。
张锋介绍，平时他都是通过翻阅省城几家都市报的公告栏去找拆除权信息，今年此类公告让他“目不暇接”，而拍卖会上商家的竞争也异常激烈，“济南热电公司的拆除权起拍价是18万，当时20多家企业轮流举牌，最后成交价到了58万。”
除拆锅炉外，张锋今年6月还拿到了济南味精厂厂区的拆除权。据了解，2013年10月，济南曾出台帮扶困难国企政策，对全市44家困难国企做分类解困，实现落后产能淘汰，济南味精厂是帮扶的对象之一，并在2014年确定破产。
据了解，这些企业破产后，土地成为清偿债务最为关键的资产，而老旧设备的拆除则是土地拍卖的前提。“当时有6家企业竞标，之前我们做过齐鲁化纤、机床一厂的部分拆除，与此类似。”
据了解，在章丘与济南世豪从事类似业务的企业还有20多家，济南是它们最主要的市场。张锋告诉记者，废旧设备拆除后多是运往章丘当地的钢铁厂再利用，而今年钢铁价格比较稳定，企业还能赚到不少钱。
拍卖公司业务量翻倍
同样感受到“去产能”背后巨大商机的，还有佳联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简称“佳联国际”）的副总经理肖磊，他今年负责的滨化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滨化股份，601678.SH）原化工厂区整体拆除权拍卖，曾一次引来了40多家专业拆除公司争相竞拍。
据了解，滨化股份是一家以生产烧碱为主业的原油深加工企业,在污染企业退城进园的政策要求下,公司在2013年整体迁入滨州城东的高科技化工项目集中区，老厂区不少废旧机器设备、管道、电器、电缆、备品、备件等物资有待处理。
“滨州的业务员先发现了这个商机，当时厂区的情况是生产线核心机器已经被拆走，剩下的设备基本都是管道、小功率发电机、废旧厂房，在企业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废铜烂铁，但在拆除公司眼中可都是值钱的宝贝。”肖磊告诉山东商报记者。
肖磊回忆，当时佳联国际对这些物资评估后给出的起拍价是1225万元，经过40家竞买人40轮的竞拍，最终成交价达到了2345万元，溢价91.4%，这样的结果滨化集团根本没有想到。
对于设备拆除之后的流向，佳联国际总经理王红宝介绍，拆除公司会把能继续使用的设备卖给二手交易市场或者制造业厂家,把电缆中的铜线回收利用，没有利用的价值管道、备品、备件等，则主要卖给钢厂做制钢废料。
“二手设备销售是拆除公司最大的利润点，主要是化工、发电、水泥、制铝等行业的专用设备、加工机床、电机等。”王红宝告诉记者，电机设备各行业通用，重新维护后的售价能比回收价高好几倍，但价格仍旧比新电机便宜近半,对小型民营企业诱惑很大。
从市场情况看，王红宝告诉记者2012年之后有关去产能的标的逐渐增多，公司业务量也随之成倍增长,“以前每年两三千万,现在八九千万甚至上亿，很多企业都来咨询拍卖淘汰设备的事宜,热电、化工、造纸等行业居多。”
地炼去产能“大蛋糕”
去年底，中央提出供给侧改革新命题，“三去一降一补”（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成为今后一个时期的重要任务，去产能地位举足轻重。无论济南世豪还是佳联国际，都成为“去产能”中的实际受益者，不过他们发现的商机只是冰山一角。
“我们刚拆掉3套炼油装置，也是通过招投标，最后都当废铁卖了吧。”在接受山东商报记者采访时，山东清源集团总经理焦冲表示，集团最近获得了404万吨/年的进口原油使用权，为此他们淘汰了325万吨的落后产能，也就是拆掉了多套炼油装置。
据了解，山东地炼产能占到全国地炼总产能的70%，去年国家对地炼企业放开原油进口权，允许这类企业在淘汰落后产能的基础上获得进口原油指标，目前全省已有15家企业获得进口原油指标，而累积淘汰落后产能已达2870万吨。
焦冲表示，政府规定地炼落后产能不允许异地再建，只能就地拆除处理。不过原山东炼油化工协会会长刘爱英曾告诉记者，这些淘汰的炼化机组在工业欠发达国家却是香饽饽，诸如哈萨克斯坦、蒙古国以及非洲一些国家都与山东地炼有过接触，出口有巨大商机可寻。
地炼是山东去产能的重点行业，但不是唯一。据省政府2016年工作报告显示，将下决心推动钢铁、煤炭、水泥、有色、船舶、玻璃、轮胎、地炼等8个行业去产能，实施化工产业搬迁改造和结构调整攻坚战。其中，钢铁、煤炭是山东去产能的核心产业。
据山东省公布的《关于深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实施意见》（简称“意见”），全省3年内将分别压减钢铁、煤炭产能1000万吨、4500万吨以上。此外，5年内还将减少煤炭产能6460万吨、粗钢1500万吨，分别占据2015年全省原煤、粗钢产量的四成、两成左右。
工业土壤修复市场待考
对于破产企业的土地处置，《关于深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实施意见》中称，对钢铁、煤炭等行业化解过剩产能退出的划拨用地，可以依法转让，或由地方政府收回重新出让，土地出让收入可按规定通过预算安排支付产能退出企业职工安置费用。而这也给土壤修复企业带来了新的商机。
中国石油大学化学工程学院教授田原宇告诉山东商报记者，处于金属加工、电镀和皮革制造等行业的企业，土壤多存在铬元素等重金属污染，这些企业破产倒闭后出让土地，首先要做的是修复土壤中的污染物，让土壤恢复到正常水平，很多地方政府也都设立了土壤修复专项资金。
不过田原宇也表示，虽然土壤修复需求大，但政府和企业却面临有钱花不出去的尴尬。“由于国内技术尚不成熟，多数修复会诱发二次污染，后期很难通过项目验收，政府现在是有钱但找不到能做项目的企业，要解决这一难题，必须有更多资本来支持土壤修复的技术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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