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裁缝”到“园丁”
点击查看原图点击查看原图■本报记者王超
他生于鲁长于齐;他曾一手策划出版了家国情感大戏《闯关东》,后隐于高校,做了一名散播桃李的教师;他是文学评论界的后起之秀,文风俊逸,别具一格。他,就是今天我们要采访的对象———马兵教授!
记者:您可以先谈谈您自己吗?
马兵:我故乡邹城(当时叫邹县),上初中时跟随父母搬家到济南,那时我十四岁,方音已熟,故直到现在还是卷舌平舌不分,能讲地道的中原官话,这是故乡的馈赠之一———在异乡,乡音总是辨识老乡最佳的认证。大学选择山东大学中文系,在山大校园里呆了十年,直到博士毕业。后在山东文艺出版社从事了三年多的编辑工作,2007年夏调回母校,目前在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现当代文学研究所任教。
记者:您更为喜欢现在的教授身份,还是之前的编辑身份?或者这两者都给您带来了什么?
马兵:编辑与教师两个职业,谈不上哪个更喜欢。做图书编辑是我曾经一直期待的,甚至可以说是我的志业。有人说,编辑不过是为作者做嫁衣,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但你怎么知道裁缝为新娘做嫁衣就没有他自己的欣悦呢?一本书从创意到选题到编校到成书再到发行反馈,须臾离不开编辑的努力和殷勤,其中甘苦是颇堪回味的。现在,我也很享受在大学里当老师,首先是拥有更大的自由度和更多自己掌控的时间;其次是总有同年轻人交流的机会,这会督促和逼迫你完成知识及视野思路等的更新。而且,编辑与教师两种职业有共通之处,即二者都是分享的。当然,像所有的行当一样,两种职业也难免让人深陷困扰:做编辑,市场、销量、渠道会构成沉重的压力,自己心仪的书未必被市场认可;做老师,则要受一种“表格化”体制的牵制,教学和科研都要被量化,还要申报课题,参与评奖等,也着实令人头大。
记者:您在山东文艺出版社做编辑时,发掘了《闯关东》这部反响巨大的作品,您是如何发掘这部书的呢?您能谈谈对这部书的看法吗?
马兵:坦白说,我个人觉得,在我担任责编的图书中,有一些比《闯关东》更耐读,更富有人文意蕴,《闯关东》的“火”还是沾了电视的光。山东文艺出版社是国内文艺类出版社中比较早涉足“影视同期书”的策划出版的,比如大家熟悉的《大法官》、《大染坊》、《誓言无声》等电视剧都有相应的同题小说,也因此,出版社与山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等单位一直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闯关东》是鲁剧近年的代表作,出版社也顺理成章地拿到图书的版权。该剧的编剧之一是业界赫赫有名在观众中也有着良好口碑的“金牌编剧”高满堂,高先生善于写情,《闯关东》借家国兴衰来写个人情怀,在阔大的时空背景里描刻山东人那种执拗坚韧的品性,洋溢着雄浑之美。
记者:当代文学,尤其是近些年,出现“畅销书”这一概念,您认为畅销书的出现,是纯文学的“开拓之路”,还是“封闭之门”?
马兵:当下文学的畅销书恐怕不能用那么简单的二分法去看。因为做过出版的缘故,我一直比较关心新世纪来文学的畅销书,据相关数据和我的观察,虚构类的畅销书基本由三个板块构成:一个是借助网络东风而起的新类型文学,如盗墓、穿越、玄幻、职场类小说;二是80后青春文学健将的作品,郭敬明是其中的领衔者;三是我们认识习惯上的纯文学作品,这其中又包含两类,一类是经典的长销书,如《围城》等,一类是当下实力作家或故去的名家的新刊作品,比如贾平凹的《秦腔》、张爱玲的《小团圆》都曾上过畅销书榜。再比如,莫言获诺奖后,作品一度脱销,这当然不是文学内部运作的结果,但这样的畅销对于读者走进当下文学还是有它的意义的。我对于畅销书持相对中庸的态度,作家如果为了市场而市场把写作变成投机无疑是一种堕落,但市场化的文学自有它存在的场域和应有的价值,不只是当下文学如此,现代文学也如此,而且像张恨水、金庸这样的通俗文学巨匠越来越被学院化的文学史接受。
记者:我看到省作协举办的作家研究生班,你去讲课,您认为作家是可以“教”出来的吗?
马兵:有一度,我认为写作是无法教的。天赋对一个作家而言是最重要的,作家的天赋就是对文字的敏感和处理结构文字的能力。我认识的写作者中,既有年过中年才开始写作但迅即崭露头角的天赋过人者,也有从少年时代起就孜孜矻矻地致力写作但至今一无所长者。不过我教书后,观点不那么偏执了。我现在认为,天赋还是第一位的,但资质禀赋平庸的人可以通过刻苦的阅读和练笔磨练他的文字感觉。换句话说,我依然认为文学本身不可教,但是文学阅读是可教的,一个写作者的阅读视野、品位、偏好对他的影响是仅次于天赋的。
记者:我们的文化周刊有一些本地的文学爱好者关注,您能给他们提些创作方面的意见或建议吗?这问题好似跟上一题有一定的矛盾,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希望能得到您的一些指点。
马兵:这个问题可以接着上个问题来谈,就是好的文学阅读是提高创作素养的必须。经常和一些作家朋友聊天,我发现优秀的作家一定是优秀的阅读者,他们涉猎的作品之多,对作品的体会之深刻,对细节的记忆之清晰常常让我惊叹。那什么是好的阅读,只能笼统地说多读“经典”,包括西方的也包括我们的国学原典,这自然又涉及对经典的理解,经典到底是本质主义的还是建构起来的。我想,我们可以先搁置这种不同理解,从约定俗成的向度上读那些公认的佳作,比如从古希腊悲剧读起,从圣经读起,从莎士比亚读起,从诗经读起,从论语读起,从陶渊明读起……总之,关键是读起。
记者:小说创作,叙事时如何不信马由缰的写下去,不写全,需要早期列提纲吗?
马兵:是否列提纲这要看写作者的习惯了,不一定要罗列清楚再按部就班,因为很多内容可能是写作中临时起意的,甚至漫漶出主线。收束确实是小说的关键,有时不说透会比说透更有意思。
记者:作为评论家,您是如何选择文本的?或者说,什么样的文本会引起您的注意呢?
马兵:我觉得这与个人的偏好有关吧。我大学时就喜欢先锋文学,现在对具有探索精神的小说关注更多些。另外,我喜欢细节丰盈而不是故事丰盈的小说,喜欢叙事灵动而不是情节灵动的小说,喜欢具有内暴力而不是徒有其表的小说。
记者:近些年,名著屡屡被搬上荧屏,也有不少经典的电影作品被改编成小说付梓,现在是快餐文化盛行的时代,您认为电影会代替文学作品,成为人们接受的艺术形式吗?
马兵:这是个老话题了,我给学生讲的专题有一讲就是“影像时代的文学话题”,当下影像对于文学确乎是一种霸权式的存在,就像你说的,经典作品被改编成影视,文学成了电影的题库,再有就是小说写得越来越像剧本,陡转、对话等编剧的技巧代替了对人物内心幽微的情绪世界的刻画等等。但其实,影像和文学应该走一种合作共赢的路子,而且是有先例可循的,比如法国新浪潮电影与左岸派文人的关系,像罗布格里耶、杜拉斯他们在文学与电影中都有很精彩的呈现,再比如张爱玲、白先勇小说对电影技巧出神入化地运用大大拓展了文字表现的畛域。所以,我并不一般地认为影像霸权对于文学必然构成威压和侵蚀,关键还是文学自身有无借力打力的本事,作家能否像前辈做的那样出入两种艺术文类之间而能起到将二者化合的效果。
记者:您最近在研究那方面的内容呢?
马兵:最近一直在做关注两个课题,一个是新世纪的文学热点,这也是我开的一门选修课;一个是志异传统在现当代的衍化,目前在收集资料和阅读。
马兵,1976年生于邹县(邹城),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曾任职于山东文艺出版社,历任编辑、编辑室主任,策划编辑图书有《闯关东》、《现代学者演说现场》、《马华文学文库》、《上海之死》、《现代小诗300首》、《严歌苓自选集》等。2007年7月调入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中文系,专业方向20世纪中国文学史观研究和新世纪文学热点研究;兼任山东评论家协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山东当代文学学会副秘书长,山东现代文学学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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