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往南走，往北走

济南时报 2012-02-01 20:55 大字

□钱欢青

爹肩上挑着一担，手里提着一袋，妈和姐姐也分别提着一大袋东西。西客站灯火通明，爹挑担的身影让我想起我上高中时的场景，他也是这样挑着一担东西，送我到县城的学校。恍惚之间，近20年时光倏忽而逝。

往南走。

从十几年前到济南来上大学开始，过年，往南走，就成为我不变的旅程。喧嚣的人群，渴盼的眼睛，是往南走旅程中永远不变的风景。天南海北的人坐在人声沸腾的同一个车厢里，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有一年，坐我对面的一个温州人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跟他老婆说：“今年收成不错，可以过个好年啦！”结果被乘警狠狠批评了一通，让他把钱放好。有一年，一个台州人整理起包裹里的几条烟，得意洋洋地说：“你看这大鸡，火红火红的，包装得跟软中华似的，拿回家老爷子肯定很高兴！”结果引得周围的人好一阵大笑。还有一年，一个老家浙江的中年人带着济南媳妇和儿子回家过年，儿子一口济南话，我悄悄问那中年人：“儿子连浙江话都不会说，是不是觉得很遗憾？”中年人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我的儿！”

除了偶尔几次和别人聊天，大部分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窗外风景风驰电掣一般往后退去。我总是很迷惘，身在千里之外，我很想念老家，坐上南归的火车，心情又很复杂，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起来，总弄得人彻夜难眠，恍惚间觉得天大地大，竟不知何以家为。

往北走。

往北走的不是我，而是我远在南方的爹妈。

从去年孩子出生之后，我就跟爹妈说，冬天南方没有暖气，怕孩子受不了冻，所以过年不打算回家了。爹妈想孙子，想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年，所以，知道我们不回家之后，北上过年就成了爹妈的议题。腊月二十六晚上，爹、妈和姐姐抵达济南西站。爹肩上挑着一担，手里提着一袋，妈和姐姐也分别提着一大袋东西。西客站灯火通明，爹挑担的身影让我想起我上高中时的场景，他也是这样挑着一担东西，送我到县城的学校。恍惚之间，近20年时光倏忽而逝。

爹妈带来的东西，铺满了整个阳台，六七只宰杀好了的鸡和鸭，年糕、粽子、香肠、海鲜，还有一整条猪腿，他们把家里所有的年货都带来了。妈给我们腌上了一部分肉，说以后可以慢慢吃，省得再花钱去买肉。

孙子给爹妈带来了无尽的欢乐。老两口天天抱着孩子，逗他开心。孩子随便一个表情一个举动，都能逗得他们哈哈大笑。姐姐开玩笑说，过年这几天，爹妈的笑声比一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除夕夜，我们在济南一家团聚，才七个多月大的孩子也特别高兴，看着窗外的烟花兴奋得手舞足蹈。爹妈布满皱纹的脸庞笑得像烂漫的鲜花。

何以家为？其实很简单，父母在哪儿，家就在哪儿；父母脸上有多少笑容，家就有多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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