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也懂夜的黑――济南酒吧歌手不完全调查
作者：臧文涛
□本报记者 臧文涛
在人们心目中，酒吧歌手是什么形象？记者随机询问了一些人，“潮人”、“颓废”、“抽烟喝酒”、“作息不规律”……基本都是类似的评价。这些标签是真实的还是偏见？济南的酒吧歌手是一种怎样的生存状态？昨天、前天正好是周末，酒吧演出的黄金时间，记者走访了济南的几个酒吧，随机采访了几位酒吧歌手。采访的结果让记者小小地吃了一惊――这些台上魅力四射的歌者，台下也是如你我一样的普通人。他们大部分都有一份正式工作，也需要按点上班，一样过着庸常而充实的小日子。
芦心洁：
白天他是义正词严的法律顾问
“我现在手头上正在打的官司有240多个。”芦心洁一句话吓了记者一跳。说这话的时候，他刚刚吼完一首崔健的《花房姑娘》，擦着汗从舞台上下来。这位颇受欢迎的歌手，除了上层社会乐队主唱、班卓音乐酒吧常驻歌手的身份之外，还有山东大学法学院毕业生、某房地产公司法律顾问的头衔。
按理说，芦心洁算得上是个“白领”了，为什么还要来酒吧唱歌呢？“挣点汽油钱。”芦心洁很坦率，“我每周三、周六都在班卓唱歌，已经好几年了，有时还应邀参加一些活动。虽然收入并不高，但毕竟也能贴补贴补嘛。”
当天是周六，芦心洁却过得有点狼狈。“周五下午3点，单位突然接到了淄博一个法院的传票，周一就要开庭，真让人措手不及，只好周六加班了。”准备材料，收集证据，忙活了整整一天，回家吃了点饭，芦心洁晚上9点多又出现在酒吧，准备10点开始的演出。
长得与崔健有几分相似的芦心洁告诉记者，小时候听着崔健、唐朝的音乐喜欢上了摇滚乐，一发而不可收，高中时开始写歌、练琴，父母倒也没怎么反对，“父母都是国企职工，穷啊，就因为家里买不起琴，我才成了主唱。”虽是一句玩笑，却也带着点小小的辛酸。
在房地产公司做法律顾问，可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经常遭到业主的责难甚至谩骂，我都习惯了。”芦心洁说，“我应对的办法就是拿出‘二皮脸\’，法庭上据理力争，法庭下嘘寒问暖，这招还是很有效的。”小时候练过相声的芦心洁有一张贫嘴，在酒吧唱歌间隙，他的一口“济普”总是能逗得观众哈哈大笑。
芦心洁的上层社会乐队在济南乐队圈里很有名气，除了他，其他几位成员也都有各自的工作，业余时间凑在一起创作、排练。正因为“接地气”，乐队创作的《上层社会的行为准则》、《猫步》、《逃之夭夭》等原创歌曲，也都是观照现实、反映社会状况的，而不是空洞的呐喊。“我们不是许多人眼中的那种‘愤怒青年\’，都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小老百姓。”
徐雪婷：
曾经被妈妈从台上一把拽下来
“你猜猜，我是做什么工作的？”留一头干练短发、戴着闪闪发光耳钉的她笑意盈盈地问记者。“广告人？公司白领？”记者乱猜一通，徐雪婷频频摇头，“我是英语老师！”难怪刚才她在台上唱的几首英文歌那么字正腔圆。
徐雪婷毕业于山东大学英语专业，大学时就开始在酒吧里唱歌。“除了爱好之外，也挣点生活费。自从在酒吧里唱歌，我就没跟家里要过生活费。”话虽如此，徐雪婷也是为此付出过“代价”的。“大二的时候，我开始在灰姑娘酒吧驻唱，当然是瞒着家人。可有一天妈妈给我宿舍打电话，管宿舍的阿姨正好在我们宿舍，她告诉我妈妈，听说我在酒吧里唱歌。”这下可捅了大娄子，徐雪婷的妈妈勃然大怒，马上赶到酒吧，冲上舞台一把就把正在唱歌的徐雪婷拽了下来，拖出了酒吧。“当时我反复跟她讲道理，一是我喜欢唱歌，而且可以赚点生活费；二是酒吧其实很安全，有保安，还有很多朋友可以保护我。”最终妈妈被说服，但还是不放心，每天徐雪婷去唱歌的时候，她都去酒吧“蹲点”，一直跟了一个月，才渐渐放心。
妈妈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在很多人眼里，酒吧对女孩子来说并不安全。“其实没有这么可怕。”徐雪婷告诉记者，“常有的情况是客人拿酒让我喝，我一般会礼貌地跟他解释，我在唱歌，没法喝酒。最过分的一次是一个客人拿着一杯洋酒跑上台，抢过话筒说，你不喝酒就不要演了，没办法，只好喝掉了那杯酒。”徐雪婷说，在酒吧唱歌还是比较安全的，如果有动手动脚的，保安会直接过来处理。
大学毕业后，徐雪婷到北京闯荡了一番，后海、三里屯的酒吧都曾有过她的足迹，后来去一家唱片公司待了一段时间。“女孩子嘛，还是愿意回到父母身边，所以两三年后我又回来了。”在朋友的介绍下，徐雪婷当上了英语老师，一开始是在私立学校，现在自己做做家教，主要是教小孩子。周五周六晚上，她到班卓唱唱歌，平时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宅女”，喜欢在家上网、听歌、看韩剧。“我很喜欢教小孩子，和他们在一起总是很快乐。”
李帅：
他是个小有名气的吕剧演员
留着小胡子的李帅很“文艺范儿”，在台上唱歌时却十分疯狂，总是会让观众深受感染。当年在泉城颇有知名度的“生化娃娃”乐队，就是李帅与几个好朋友一起组建的。几年过去，如今李帅又参与组建了“那片蔚蓝天空”乐队，在1月2日的“济南摇滚春晚”中大出风头。
不聊不知道，李帅竟然还是个很优秀的吕剧演员，如今在山东省吕剧院主攻“丑”角，曾在《借亲》、《推媳妇》、《八仙过海》、《双下山》等剧目中扮演角色。李帅唱吕剧是科班出身，毕业于山东省戏曲学校的他，从小就喜欢文艺，学过舞蹈，吹过小号，最喜欢的还是摇滚乐。迈克尔?杰克逊、崔健、唐朝、枪花等对他影响很大。
李帅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早上8点就要到单位点名，上午是雷打不动的练功时间，有演出的时候，下午也要排练，有时间的时候晚上就到酒吧唱上一嗓子。
“虽然都是唱，可这吕剧与摇滚，反差也够大的啊！”听到记者的疑问，李帅笑了，“确实是这样，不过这种反差也是挺有意思的。有时候唱到兴头上我会把吕剧跟摇滚结合起来，记得有一回，唱完一段摇滚，我即兴穿插了一段吕剧经典选段《马大保喝醉了酒》，观众全high了。”
一直以来，李帅都有个小小的梦想：“早就想录一个小样，之前的生化娃娃就因种种原因没有录，现在想起来很遗憾。争取2012年完成这个心愿。”
董一帆：
他包办了叶世荣的专辑
“我要比从前更爱你，把你抱在怀里，给你做小菜，夹到你嘴里，平平淡淡才是真理。这样多好这样多甜蜜……”Beyond的鼓手叶世荣2010年推出的这首《比从前更爱你》很多人都听过。这首歌以及同名专辑中的其他歌曲，词曲都由董一帆“包办”。
见到董一帆是在灰姑娘酒吧，当时是凌晨1点左右，他正在准备当天的演出。“从2004年来到济南，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除了中间在北京待过两三年，一直都在济南。”来自温州的董一帆还娶了个泉城姑娘，算是在济南扎了根。
与前面提到的几位歌手不同，董一帆是个职业歌手，他每天都唱，早的时候是晚上9点半到12点，晚的时候从凌晨1点多唱到3点半。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中午11点多起床，吃饭，然后听听歌，写写歌。”说起自己的日常生活，董一帆显得很惬意。他笑着告诉记者，在酒吧的收入“还不错”。
当然也有烦恼。有时候一些客人的无礼让董一帆很困扰，“有时候我在台上卖力地唱，台下有观众喝倒彩，最严重的一次有个人拿小西红柿扔我，我让乐队停下来劝他，可他还是扔，我忍不住拿东西扔了回去，他反而老实了，后来还找我道歉。”
这样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少，大部分时间，董一帆都是乐乐呵呵的。毕竟，音乐是他的最爱。“赚钱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唱歌让我每天都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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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济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