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在城市的影子里挣扎早知道，就让儿子守在身边
传统与现代并存的乡村(图为五莲县小凤堂村)
春节祭祀，是人们重要的活动之一(图为沂水朱家庄村)。
1月22日下午，农历除夕，日照市五莲县小凤堂村，往日清冷的街巷一下子热闹起来。村民们三五成群，赶往散落于田野丘壑间的祖坟祭拜，本已淡漠的宗族意识在此时短暂复活。
鞭炮声将整座村子包围，爆竹的碎壳随风吹入村中，灰霾的天空增添了许多色彩。细心的老人会发现，祭祖的人群中多了一些平日很少在村里出现的年轻人。他们前几天刚刚从城里返回村里，过几天又要从村里返回城里。
村民们很难说清这些年轻人到底在城里干什么工作，他们走得实在太远了，最远的通过劳务输出去了日本、新加坡，最近的也到了济南、青岛，一年难得在村里见他们几回。
娇媳妇，爷爷姥爷是“大官”
关于这些年轻人在城里的生存状况，唯一可供村民们判断的是，他们春节从城里带回了什么。有些人带回了在村里大集上也能买到的山寨名牌；有些人带回了四五十元一瓶的“茅台镇”白酒；有些人带回了那种天天在电视里做广告的保健品……
其中，最吸引村民的是徐华开回来的一辆红色马自达轿车，这辆轿车挂着北京牌照，每天分不同时段停放在村里多个显眼位置。刚开始，村民们疑惑徐华家明明有车库，为什么还把车停在外面。但是，有精明的村民在他们耳边嘀咕了几句，他们就会心地笑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徐华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与他父亲的大力宣扬不无关系。在徐父的口中，徐华的经历颇有些传奇色彩。徐华高中没毕业就去了济南一家民办医学院校读书，在这所学校同样没毕业就去了北京。等徐华再回到小凤堂村时，他的身份就变成了北京某医院的医生。
这让村民们有些懵，但不等他们问，徐父就道出了其中的奥秘。徐华还在民办院校上学时，就从网上认识了一个北京女孩。“这闺女的爷爷和姥爷都是大官。”每次说到这，徐父的表情都带着几分神秘。之后的故事就有了逻辑，徐华与这个女孩结了婚，女方家人把他安排进了医院。
记者给徐父拜年时，他略带怨气地向我描述自己的儿媳：“很娇贵，洗脸都得人伺候。而且也不讲礼数，春节都不跟俺儿回来过，她是瞧不起咱啊。”
大学生，不再吸引艳羡的目光
徐华的成功打破了村民们的思维模式，教育改变命运的观点在小凤堂村遭到挑战。“人家徐华学上得不好，不照样混得很好？那些考上大学的，又有几个混出来的？”迄今为止，从小凤堂考出去的本科生不超过 10人，其中几个人恰恰成为“上学无用论”的例证，而村民们谈的最多的就是汤继伟。“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应该32岁了。”今年春节，又有村民想起了汤继伟。
没人知道汤继伟是否还活着，他已经失踪7年。十几年前，汤继伟是小凤堂村公认的学习最好的孩子，被村民当作榜样来教育自己的孩子。在村民的记忆里，这个孩子性格腼腆，在人前很少说话。但是，汤继伟的有些长处让村民啧啧称奇，他小学时就能把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年表从头背到尾，中间一字不差。一谈起历史典故，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滔滔不绝，满脸兴奋……
汤继伟的父亲汤永乐对儿子寄予厚望。上世纪40年代出生的汤永乐幼年时听父辈说过，他们家族曾经是小凤堂村乃至五莲县城南一带的望族，出过多位举人，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但在汤永乐的青少年时代，这身世并未带给他荣耀，反而是羞于提起的烙记。由于出身不好，汤永乐初中毕业后就归田务农，远离了书本。
出生于改革开放年代的儿子又给了汤永乐希望，他一心想通过儿子重拾书香门第的荣耀，而且这个愿望也在一步步实现。1999年，汤继伟考入济南一所本科院校。但是，大学毕业后，汤继伟的遭遇让父亲大失所望。由于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流，汤继伟一直没找到工作，漂在济南的他每月都要靠父母接济生活费。有一年，回家过春节时，汤继伟受到了亲戚的嘲讽，自尊心大受打击，从此没再回家过春节。“刚开始还给家里打电话，后来就直接没音信了。”汤永乐说。
听村里人说，有段时间，他见了人就重复他的懊悔：“早知道这样，我就让儿子守在身边，不让他出去上学，那样好歹有个人，现在连人都没了……”刚开始，村民们还会安慰他，但到了后来，一听他提起儿子，别人就赶紧岔开话题。
离婚，在乡村已非大事
这些不得志的大学生，让村民叹息之余，也给了一些人安慰，尤其是那些子女学习不好的村民，这其中包括赵飞的父母。赵飞跟记者同岁，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打工，5年前通过媒人娶了邻村一姑娘为妻，日子过得颇为殷实。
但是，去年妻子跟赵飞提出离婚，理由是赵飞酗酒后经常打骂她。赵飞刚开始不同意，但僵持了一段时间后还是离了婚。
十几年前，如果一对夫妇离婚，那他们就会成为小凤堂村民持续几年的谈资。但现在离婚在村里已不是什么大事，尤其是那些在城里呆过的80后，他们结婚的速度快，离婚的速度也快。离婚时如果遭遇父辈的阻挠，他们会振振有辞地反驳：“我们这是为了追求幸福，人家城里人过不到一起就离，哪像咱们这么保守！”
他们的父辈搞不懂城里人到底是不是这样，但他们确信的是，有些从城里回来的年轻人对待婚姻的做法让他们看不懂，张文就是其中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今年30多岁的张文已经结婚，家有一儿一女。两年前，他到青岛打工，因为长相帅气，被大他很多岁的女老板看中，于是与女老板私通，长期不回家，也不给妻子寄生活费。妻子为了报复他，竟然跟村里一个50多岁的光棍偷情。“放在20年前，这两口子都得抓起来判刑！”村里一位老者气愤地说。但现在毕竟已不同于20年前，最终，这段混乱的感情纠葛以离婚告结。除夕夜，记者路过他们盖了没几年的房子，窗子里黑漆漆一片，在万家灯火里显得异常沉寂。
新闻推荐
作者：王锋摄昨天，清闲了几天的济南多个蔬菜批发市场又热闹起来，百余个蔬菜批发商载着装满各地新鲜蔬菜的大货车进城卖菜，受节前屯菜比较充足、节后需求量较少的影响，春节期间一路看涨的菜价开始出...
济南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济南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