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大学生两年维权近百次一名职业维权人的“独战”
图一：17岁的柴欣已经成为一名职业维权人 （本版照片均由柴欣提供）
图二：维权出名后很多商家聘请柴欣当监督员□见习记者 赵云龙
随着越来越多职业维权人的出现，投向这一团体的目光也愈加复杂。有人评价职业维权人是“独战黑暗”的勇士，也有人直指其“为钱不为维权”。有人说只要“黑暗”存在，职业维权人便会一直存在，但也有人坚称，职业维权人应被公益律师或公益维权团体取代。
在争议声中，鲜有职业维权人出来辩白，这也使得他们显得愈发神秘。为揭开职业维权人的神秘面纱，记者联系到曾在两年里完成近百件维权案例的17岁大学生柴欣。采访中，他对职业维权人一词并不避讳，向记者展现了成为职业维权人的过程。
高三复读，因40元话费走上维权路
2009年，在郑州某中学复读高三的柴欣迎来他的第一次维权。因手机被无端扣除40元电话费，他将当地移动公司、五家无线网络运营商投诉至河南省通信管理局。漫长等待后，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望得到解决。随后，柴欣将此事投诉至国家工信部。
济南时报：这5家无线网络运营商在暗扣话费中扮演什么角色？
柴欣：就我了解，移动公司如果不便扣除一些费用，就会和一些运营商合作，让其帮忙代扣费用。其间，移动公司和运营商之间有一定的分成关系。
济南时报：对方扣除话费时有明确理由吗？
柴欣：没有任何理由。
济南时报：就你了解，无线网络运营商是用什么方式乱扣费的？
柴欣：按正规程序定制业务，必须经过用户两次确认后才能扣费，且扣费成功后，还应给用户扣费成功的提醒短信，提醒订了什么业务，扣费多少。但无线网络运营商可能有比较高端的技术，能在用户并不确认的情况下扣费成功，并把相关的扣费短信屏蔽掉。
济南时报：这事最终是怎么处理的？
柴欣：移动公司双倍返还了我被扣的话费，5家无线网络运营商赔偿我850元左右。
起初不被人理解，事成帮同学维权
接受采访前，柴欣向记者传来一份“我的索赔维权路”的清单。清单第一条便是2009年12月他作为高三复读生因40元话费被暗扣投诉的案例。第二条记录案例的发生时间同为2009年12月，且同是因话费被暗扣而要求索赔。这一次，柴欣是帮助同学维权。
济南时报：第一次维权成功后还帮同学维权了？
柴欣：对，我同宿舍同学手机费也被暗扣6元。
济南时报：他是听说你维权成功后才找你帮忙的吗？
柴欣：是，因为第一次维权历时1个多月，身边的人都知道。
济南时报：第一次维权时，身边的人理解吗？
柴欣：不是很理解。这种被暗扣电话费的情况很多人都遭遇过，大多觉得钱少，不怎么追究。这次主要是因为我维权的事情他知道成功了，被赔偿800多元，数目不少，大家都很羡慕。同学就找到我，让我帮他。
济南时报：你帮他维权成功了吗？
柴欣：我帮他投诉了一下，最终他获得50元赔偿。
初次维权受助，之后助人维权
为自己维权、帮同学讨说法……两次维权下来，柴欣认识了维权圈里的不少朋友。在朋友们的帮助下，他渐渐变成“维权老手”。两年多下来，他的“索赔维权清单”上已有了近百起案例。如今的柴欣，已经从当年需要别人帮助的“维权界毛头小伙”，变成可以给予别人帮助的职业维权人。
济南时报：初次维权时怎么获得相关知识呢？
柴欣：从百度上查，搜到专门做通信维权的人写的专业投诉教程，有现成的文章，我只需修改一下。还有个专门的网站叫“通信维权论坛”。现在我也把自己的维权案例放在博客上，其中有文书之类的，如果别人需要维权也可以在我的基础上稍作改动后使用。
济南时报：还通过什么方式帮助过想维权的人呢？
柴欣：我有很多徒弟，全国各地都有，我会给他们一些指导，发给他们一些我总结的案例资料，公益普法。
济南时报：你的很多维权都是在大学期间完成的，学校支持吗？不会因此影响学业吗？
柴欣：比较支持的。我都是用课余时间维权，不会对学习有太大影响。我的成绩不错，上学年除了一门游泳课79分，其余每科都是80分以上。
济南时报：维权时遭遇过哪些困难？有没有碰到需要亮出“职业维权人”身份才会被认真对待的情况？
柴欣：有时候去投诉，一些单位会拖延，在我表明“职业打假人”的身份前，他们是不受理的。如果我把相关材料给他们看，他们看我比较专业，如果不受理有可能会告他们，他们才会认真对待。
自称“职业打假”，接触“职业打假团队”
在“维权清单”中记者发现很多案例发生在深圳。在采访中柴欣说，在深圳有他的“战友”并讲述了和“战友”的故事。
济南时报：在职业维权人内部，你们互称对方为“战友”吗？
柴欣：对。互称“战友”或老师。
济南时报：你的很多投诉和举报发生在深圳，为什么去那里维权？
柴欣：寒暑假我一般都去深圳，很多维权“战友”在那里，他们十几人组成集体，有人专门负责开庭事宜、有人专门采集证据、有人专门写诉状、有人专门去超市买东西。
济南时报：这已经是很职业的维权团体了。
柴欣：对。但我并没有加入，我就是去帮帮他们的忙，比如需要买的东西离我近时就去买一下。
济南时报：如果让给自己定位，你是职业打假人还是职业维权人？
柴欣：我是职业维权吧，打假只是我维权中很小的一方面。
维权所得用以生活并支援父母
柴欣是不折不扣的90后，生在河南开封农村，家境贫寒。在柴欣的“维权清单”中，有些维权案例的赔偿数额较高，有的高达数千元。因此柴欣被一些网友直指“为钱维权”。对此柴欣回应，确实需要用维权所获的赔偿和奖励支撑大学生活、帮助父母，但拿钱并不是他维权的根本目的。
济南时报：你的家庭情况有多困难？
柴欣：我父母都是农民，用积蓄在家乡买了一小块地盖了小面馆，盖房时钢筋涨价，花的钱超出了预算。而且因位置偏僻，面馆生意一直不好，欠了好多钱。
济南时报：家境贫困有没有影响你上大学？
柴欣：上大学时我的学费和住宿费是贷款，报到时只带了父母给的2000元钱来学校报到，交完学杂费后只剩下600元了。
济南时报：600元怎么维持生活呢？
柴欣：我在学校找了两份勤工俭学的工作，一份管理楼栋秩序，一份是打扫实验室卫生，加起来每月有200多元收入。这两个工作我从大一干到现在。
济南时报：维权所获奖金和赔偿是否也给你很大帮助？
柴欣：维权多了，不少商家找我当监督员，有一定的工资。打假也有一定收入。大一时，我就把报到时用的2000元钱还给了父母。以后凡是父亲节、母亲节，我一般都会给他们1000元钱。前几天我还给他们打电话说，湖北省物价局罚了武汉电信5万元钱，我大概有3000元钱奖金，到时全都给他们寄回去。
济南时报：时间久了，你维权是不是也有了奖金方面的考虑？
柴欣：确实需要这个依靠，虽然现在不维权仍旧能依靠积蓄生活，但如果父母或别人需要帮助时，我可能一下子拿不出来那么多。所以，现在我给很多行政机关要举报奖金时，要求他们让被举报商品该下架的下架，该处罚的处罚，因为我确实比较需要那笔奖金，希望他们能给我最高奖金。
济南时报：之前被你投诉过的单位聘请你当法律监督员，算不算一种变相收买？
柴欣：不算。曾经一个地方移动公司跟我提过，说一个月给我300元，让我任何投诉都不要提，我没答应。如果一个商家被我举报后没有整改，而是请我去当监督员，我是不会去的。
想选修法律专业，毕业后更想干律师
柴欣告诉记者，他想在大三时修法律专业的双学位，已挑选好两所学校。毕业后他不再从事职业维权，更想当一名律师。
济南时报：为何有这种打算呢？
柴欣：搞了很多行政复议和政务公开申请后，感觉自己在法律方面有待提高，想系统学习一下。
济南时报：学习法律，是不是想在大学毕业后坚持维权？
柴欣：有这个想法，但不会职业维权，可能业余时间关注这方面。
济南时报：毕业后想从事什么职业？
柴欣：如果本科专业方面我没有读研的话，没有别的同学有优势，我以后就可能去当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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