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远方才有诗 ? 从王肖峰的创作说起
黟县小桃园 248cmx129cm 纸本设色 2020 王肖峰 远生云雾近生烟 180cmx97cm 纸本设色 2020 苗家村寨写生 180cmx97cm 纸本设色 2020 无题180cmx97cm纸本设色2020王肖峰,1966年生,陕西西安人,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理事、陕西省山水画研究会副主席、西安市美术家协会会员、西安国学院研究员、西安天然汇艺术品收藏有限公司董事长、西安天然汇艺术馆名誉馆长。
因为诗和远方的存在,因为诗意地栖居,很多人渴望把生活过成诗。生活中有梦想当然是诗性生活的一个部分,但不能因此得出结论说,生活就是诗或诗就是生活。因为生活就是生活,诗就是诗。只有明白二者的差异和界限,才能确认生活与诗的各自位置。当然,也只有明白了诗与生活的各自位置,我们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诗意的生活,什么是生活的诗意。
在明白了这一点后,画家王肖峰定位自己的远方是:遥远,但有烟火气。他在有烟火气的远方寻找艺术的诗意以及生活的诗性。王肖峰从不故作高深地弄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而是喜爱豪车、喜欢远游。他笔下的苗寨、远方以及不太远的名山,比如华山,都不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境界,而是有烟火,但又人烟稀少。王肖峰认为,所有的烟火都是日常生活的氧,少了氧气,无论日常生活还是艺术创作,再高逸的高士都难以为继。因此,王肖峰首先提出了有氧的创作,具体到作品中,他笔下的华山、苗寨以及我不知道的某个山村,都有了若有若无的烟火以及如有若无的诗意。他拿捏艺术和生活的高妙也在“若有若无”四个字。不要小看这四个字,若有若无的存在就是超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艺术存在。颜渊赞扬孔子说,“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贾岛《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都说得是“若有若无”的艺术之境。既不是“在”,也不是“不在”,在又不在的若有若无中,王肖峰及其艺术有了自己的意义和形象。
《诗经》起,诗言志、诗以道性情,成了中国诗学的开山总纲领。如果离开人、离开人间烟火,中国诗学又该在哪里安放自己的灵魂?先秦之后,汉末魏晋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最富于艺术精神的时代。惟其如此,中国诗学又有了一个美学命题:国家不幸诗家幸。其实,诗人的幸运——写出好作品,政治混乱并不是主要原因,而是在政治混乱中人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后,因此有了自己作为人的主体性。这也是文学史上“魏晋风骨”和“人的觉醒”两个命题同时并存的原因所在。很多人都羡慕魏晋隐逸,却忽视了隐逸之主陶渊明的“桃花源”实际上“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换句话说,即便“桃花源”,也有自己的烟火气。
基于此,王肖峰的创作并不回避文人画家刻意回避的烟火气,而是在烟火气中发展自己的有氧创作。他的作品偏于写实,长处是作品有生活气,短处是作品空间小。如果拿“云深不知处”这句话作比,某种程度上说,王肖峰的作品不是没有“云”,也不是没有“处”,而是他的“处”稍嫌明确,很容易被人捉到。因此,王肖峰下一步的努力方向是加深“云”的厚度与深度。“云”具备了深度与厚度,贾岛笔下那个不知师傅去了哪里的“不知处”才是远方,才是诗。然而,任何艺术家的创作都有自己的阶段性。在一篇文章中,我曾从“情怀”角度谈过王肖峰的创作。现援引一段:“情怀”这个词很大,经常和“家国”连在一起,让人想起很多看起来高大上,却又不太真实的人和事。基于此,王肖峰很真实地缩编了“情怀”的高大上,只是安静、具体而又真实地画画。由于既往审美经验的积淀,王肖峰很自然地选择了“纤秾”的美学品格,他的作品也在某些方面,画得真实不虚。这样的画法,不是中国艺术所推崇的“无法之法”。但是,作为一个阶段,尤其是“纤秾”的美学阶段,如此画法又是王肖峰个人所必需的。而且,也只有这种带有技法痕迹的画法,更适合王肖峰作为一位画家去接近曾经接纳了范宽,孕育了北派山水的秦岭。
到远方,不是为远而远,而是为了切割眼前的苟且、世俗,以便更好地回到自然。魏晋美学之所以有自己的风骨,是因为它展现了烟火深处人们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创造力以及魏晋人借自然表达出来的智慧与深情。魏晋士人的审美超越不是放弃感情,而是在极度静谧超然的状态中,抚慰离不开烟火的生命。
相对遥远的自然景观和空间肌理,为王肖峰的创作提供了多种可能。不过,行文至此,我还是要进一步回答烟火中为什么需要诗和远方的问题。触及灵魂的优美、优雅,是诗的意义,也是我们需要诗的理由,而远方之所以常常有诗,是因为唯有在远方,我们才可能摆脱眼前利益的羁绊,真正在自然中释放自己。另外,远方之所以为远方,是因为它是到达不了的地方。眼前的柴米油盐不是诗,到达不了的远方才是诗。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我们再看王肖峰或所有艺术家的“远方”,其实都是相对而非绝对意义的远方,但是,正是因为绝对意义远方的存在,艺术家们相对意义的“远方”才有可能形成自己流浪、迁徙、探寻并叩问存在的艺术母题。
在《人与世界的相遇》中,T·S·艾略特写道:“独创性的诗人直接走向人生,而派生的诗人走向‘文学’。这个问题当我们深刻地想一想,我们发现真正‘派生的’诗人是将文学误认为人生的诗人,而为什么造成这种错误的理由经常是——这种诗人书读的不够。”作为独创性诗人,艾略特在人性深处触摸了创作的意义,触摸了人生以及艺术的堂奥,他告诉我们,人生或者日常生活就是我们的艺术。然而,生活如何成为艺术?美国的赫施说:“诗人并非大部分时间四处走动,满脑子沸腾着伟大的思想;而常常是,感触他的乃是一些微妙的经验,这些经验引起他的好奇,所以非进一步探求不可:梦想着它,心中徘徊不去,一直到他发现那原来经验的根底。”如果把艾略特与赫施的观点综合起来,王肖峰的艺术创作及其艺术追求的内在理路也就呈现出来。他在现实的人生中走向远方,又在当下微妙的经验中梦想着远方。他的艺术不是伟大,而是当下的烟火,远方的诗。(作者张渝,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副主任、陕西省美术博物馆学术委员)
新闻推荐
本报讯“胡佳文同学很不错,这次以良好的自然、政治、身体、心理品质等条件和优异的成绩被省青少年航空学校(合肥十中海...
黟县新闻,有家乡新鲜事,还有那些熟悉的乡土气息。故乡眼中的骄子,也是恋家的人。当我们为生活不得不离开黟县而漂泊他乡,最美不过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