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干净担当的王茂荫 □姚玉山
提起王茂荫,大家都知道,他是清代歙县杞梓里人,清道光十二年考中进士,历任监察御史、户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及兵、工、吏部侍郎等职,是我国第一个提出具有现代意义货币理论家,是马克思在著名的《资本论》中唯一提到的一位中国人。
近日,我怀着无限崇敬的心情,参观了位于歙县杞梓里的王茂荫展厅、王茂荫纪念广场和位于义城的王茂荫故居纪念馆,认真阅读了王茂荫有关文字、图片、资料,仔细观看了王茂荫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认真听取了讲解员的介绍,在深切感受到古代徽州文化博大厚重的同时,对王茂荫生平及思想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特别是王茂荫一生中所反映出来的民为邦本、清正廉洁、直言敢谏、经世致用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王茂荫六岁丧母,其父在外经商,主要由祖母方氏抚养成人。祖母方氏遵循徽州传统礼教,深明大义,治家有方,备受乡亲敬重,她通过各种方法教育孙子从小要勤奋好学、长大要勤于政事。走上仕途后的王茂荫不但自己遵循祖训,还以自己言行将其发扬光大,给儿孙后人留下了良好的家风,在当地传为美谈。
晚清时期,官场腐败,贪污成风,“一任清知府,万两雪花银”就是最典型的官场写照。王茂荫在京城为官三十余年,居然没有一座自己的宅院,大部分时间都寄居在歙县会馆里。清朝的官员俸禄本来就不多,加之他不贪不占,又多次为家乡、为王氏家族慷慨解囊,也就没有多少家产留给后人。他去世前曾平静地告诫儿孙:“吾以书籍传子孙,胜过良田百万；吾以德名留后人,胜过黄金万镒；自己不要什么,两袖清风足矣!”
徽州有句古话,“徽州狗,打死不离家门口”。可见,古代徽州人对故土的眷念之情是多么浓厚。王茂荫身为二品大员,完全有能力将家眷带在身边,但他祖母、双亲不愿离开家乡。为了尽孝,他只得把夫人吴氏留在老家,侍候年迈的祖母和双亲。自古忠孝难两全,王茂荫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了,但又有谁知道其中之甘苦。道光二十一年初,他得知祖母老景日盛,恐不久于人世,马上告假回老家。父亲七十岁后,王茂荫多次起意辞官尽孝,但年迈的父亲始终不许。道光二十八年二月,王茂荫接到父亲病危家书,急忙请假往家赶,还没到家就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他悲痛万分。在家守制期间,每天都在父亲灵位前,供上与平时吃饭一样饭菜,以解未能床前尽孝之遗憾。王茂荫曾为杞梓里家庙“承庆祠”写过这样一副楹联:“一脉本同源,强毋凌弱,众毋暴寡,贵毋忘贱,富毋欺贫,但人人痛痒相关,急难相扶,即是敬宗尊祖；四民虽异业,仕必登名,农必积粟,工必作巧,商必盈资,苟日日侈游不事,匪癖不由,便是孝子贤子”,这副对联被王氏族人奉为座右铭,如今,在杞梓里老街上随便拉住一位王氏后人,都能一字不漏地背诵出来。
王茂荫为官三十余载,立朝清直,勤于政事,遇事敢言,光是在咸丰、同治两朝,他的奏折前后就上了一百多个,讲的都是国计民生大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所奏之事不管分内分外,不避权贵,不畏强权,不惜犯颜直谏,深得朝野有识之士敬仰。咸丰皇帝实行了发钞币和铸大钱两项币制改革,王茂荫是发钞币的支持者、铸大钱的反对者,他提出的“先求无累于民,而后求有益于国,方可以议立法”施政理念和“钱当千,民不敢以为百；物值百,民不难以为千”的务实精神,至今仍有现实价值,值得后人尊敬和学习。王茂荫因主张发行钞币而被提升为户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成为清政府主管财政货币事务的要员,但他为了防止通货膨胀,主张按财政收入的一定比例发行能兑现金银的钞币,反对借发行钞币之机掠夺民财,为此多次上奏,执着地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妥协、不放弃,因此得罪了许多王公大臣,直至得罪了对他有提拔重用之恩的咸丰皇帝,被调离户部到兵部任职。
1855年,清军攻陷直隶东光县,太平军将领林凤祥、李开芳被俘,京畿暂得安稳。咸丰皇帝觉得松了口气,打算临幸圆明园游玩。刚刚因强烈反对铸大钱被咸丰皇帝调到兵部任职的王茂荫闻得此事,出于对朝廷的无限忠诚,冒着极大的风险,写下了《请暂缓临幸御园折》,连陈六个不可。虽然阻止了咸丰皇帝临幸圆明园,但也大大触怒了龙颜,咸丰皇帝认为他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被连降四级,从此淡出咸丰朝的权力中心。王茂荫在复出时,同治皇帝在“上谕”中用了“志虑忠纯,直言敢谏”,肯定了他的官品和对朝廷的忠诚。歙县清末翰林许承尧也一再声称:王茂荫单凭《请暂缓临幸御园折》,即足以名留千古!
王茂荫为官三十多年,无论在哪一个地方任职,他始终践行着“孝悌、自律、爱国、尽职”等儒家思想,并以家训和遗训的形式告诫后人。他的民为邦本、勤政廉明、直言敢谏、改革创新、清心寡欲、淡泊致远、经世致用,对后人影响深远。
如今的杞梓里人不忘初心,追求绿色发展、文明发展,在村子当中,建成了王茂荫纪念广场,墙壁上写满了王茂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理念和人生格言,“莫看眼前吃亏,能吃是大便宜”“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荫”“信为国之宝,民为邦本”“青年以守身为大”“治平之道,在用人理财二端,而用人尤重。用非其人,财不可得理也”“百年之计,莫如树人”等等,以求耳濡目染之下、潜移默化之间,爱学习、懂礼义、知廉耻、讲忠诚、尽孝道、守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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