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参演“乡村春晚”
我曾参演过一次“乡村春晚”,是在歙县的溪头乡,1983年除夕前两天。那时应该还不能叫“春晚”,因为中央电视台在那年三十晚才第一次举办“春节联欢晚会”,而当时整个溪头乡还没有电视可看。但我还是以“春晚”作标题,来述说我当年参加由区文化站组织的迎春乡演活动的始末。
那一年,我刚被分配到溪头税务所工作。那时溪头山区生活比较艰苦,交通很闭塞,不少村子不通公路,不通电。村民的文化生活只是听听乡里通到每家每户的有线小喇叭。在税务所,我们每人一部小收音机,夜里我们主要靠它打发时间。
眼瞅着快要过年了。一天下午,所长兴奋地乘中巴车从县税务局抱来一台黑白电视机。他到老乡那里弄来两根长毛竹,用铁丝拧紧接起来架起天线,可是无论怎样调整天线的方向都接收不到电视信号,大家扫兴极了。
一天晚上吃过饭,我拉起了二胡,二胡是以前我在学校学的。不多会儿一位中年男子途经税务所走进我的宿舍,他身着灰色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金星黑钢笔。他让我拉段黄梅曲给他听,我随意拉了一段曲子。他听过笑了,说他是区文化站的,姓柯。他告诉我,文化站正在排一个黄梅戏小节目,缺少拉二胡的。我说咱拉着好玩,上不了台。他说边拉边练。我说白天要收税,没时间。他说排练在晚上。见我犹豫他笑了,赶紧上楼找所长提及此事。所长说,只要不影响收税全力支持。
第二天晚上,在约好的时间里我来到了排练场地。这是一个很大的空宅子,宅子的主人曾是个富商。昏黄的大灯泡下,宅子里面仅有两条旧长凳,一张破桌子。要过年了,村民们闲了许多,一些妇女提着火熥和孩子在这里看排练。
老柯向我介绍了参加节目演出的几个人。女演员二十四五岁,村里一位漂亮的农家女,扎着两根长辫子;男演员三十来岁,溪头药店的柜员,人长得高大方正;两位拉二胡的,一位是溪头副食品店剁肉的营业员,另一位是当地老乡,加上我就有三位拉二胡的;再就是文化站的老柯,“锣鼓”兼指挥。这出黄梅戏不长,半个多钟头,也仅有两位演员,老柯自己是编剧。戏中说的是农村一对小夫妻,丈夫是村干部,带领村民搞生产,与自家搞副业发生矛盾,夫妻间产生了误会。后经丈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终于化解了矛盾,夫妻双双比翼齐飞。
老柯给了我几张他用蜡刻的戏谱和唱词,让我跟着拉二胡。一开始我有些“跟不上趟”,后来慢慢就合在了一起。唱戏的两位演员很喜爱黄梅戏,且“字正腔圆”。排练期间,一旁看热闹的老太婆嘻嘻哈哈,边焐火熥边唠“八卦”。而小孩子穿来穿去,追打嬉戏,宅子里面好热闹。
“柯导”这时显得最忙碌,对两位演员讲解剧情,教唱腔,摆姿势,遇到演员唱词不顺畅时,他会摸出钢笔在唱词纸上画个圈立刻修改。同时他又不时提醒我们伴奏注意节拍。
春节越来越近,村民纷纷宰杀猪了,当时农民杀一头猪要缴2元钱的屠宰税,我白天收税更忙了。十天过去,戏还上不了台面。老柯急了,加班加点排练。排练结束我打着手电筒回税务所,走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途经药店前的池塘,寒风吹来,我冻得直打哆嗦。
一周后,我们终于勉强可以上台表演了。除夕前两天正式演出,地点在大谷运乡。那天下午我们乘小面包车从溪头出发,上岭下岭,蜿蜒崎岖,一个多钟头到达大谷运。演出在乡政府会堂举行,会堂里面本身有台子,台上挂起了红红的幕布。我们顺着幕布缝隙往台下望去,只见整个会堂挤满了男女老少。
随着老柯的一声鼓击,我们的二胡响起。听到老柯的锣声,男女演员先后登场,锣声鼓声唱声,村民的欢笑声四起……演出成功了。返程路上,只见看完戏的村民沿山道正往家赶,浩浩荡荡一长溜。
夜色降临,天开始下雪了。大家拥挤在破旧的小面包车上,虽然有一丝冷风吹进,但大家难掩兴奋。我们出色地完成了“春晚”任务,该回家过年了。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欢声笑语夹着雪花在深山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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